頭的瞭望塔歪斜倒塌,旗杆上,納什魯特的旗幟飄揚著。
布蘭德的騎士們也從未見過這種畫面,一時間都愣住了,此時,副官問他說:“大人,門開著,我們衝進去嗎?”
布蘭德瞥他一眼,問道:“衝進去幹嘛?”
副官一臉茫然的說道:“衝進去,攻打城堡,然後我們就勝利了。”
“確實,那我們就勝利了,可然後呢?”
“然後?”
布蘭德看著那傢伙,彷彿在看一個白痴,他問道:“然後,難道要我來養活這些災民嗎?”
那人沉默不語,接著,城門內出來了一個納什魯特家族的騎士。這人騎著一匹瘦馬,盔甲上配著紋章,他來到了布蘭德面前,說道:“你們是誰?”
布蘭德說:“我是皇城的布蘭德,奉命平息叛亂。”
那人點了點頭,說:“那你們進城吧。”
這番對話聽起來著實荒唐,可在這時候,卻又符合情理。
於是布蘭德帶人進城。
城內和城外沒什麼兩樣。
街道兩旁破敗不堪的建築,牆面剝落,門窗緊閉。偶爾有市民經過,步履蹣跚,面色枯黃。集市上空空如也,曾經的貨鋪和小販都已消失。偶有飢餓的乞丐團聚取暖,哀聲悲鳴。不遠處在焚燒屍體,散發出刺鼻的氣味。這裡比外面多一些聲音,大多是咳嗽聲、哀嘆聲、哭聲和咒罵聲。烏鴉在頭頂盤旋著,整座城市遍佈疾病、死亡與絕望。
副官抱怨道:“糧食都去哪了?多半是讓納什魯特藏在城堡裡了吧?”
布蘭德說:“或許吧。”
布蘭德心想:難怪國王陛下說我一定能贏,原來他什麼都知道。納什魯特的城市變成了這副模樣,還怎麼戰鬥呢?
布蘭德此時心情十分複雜。
隨後,他見到了納什魯特。
沒想到,納什魯特公爵也瘦得脫了形,他比上次在皇宮見到的時候憔悴了許多,而且瘦掉了半個人。他見到布蘭德也不意外,只是一臉疲倦的笑了笑,說:“騎士,遠道而來,你辛苦了。”
布蘭德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感受到了巨大的愧疚和羞恥,他問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納什魯特說:“乾旱、饑荒、內亂……我已經和國王說了多少遍了,寫了多少封信?甚至用水晶球告訴你們這裡的一切。難道你們沒看到嗎?”
布蘭德唯有沉默。他又問道:“事已至此,你還為什麼要造反?”
納什魯特說:“我沒有造反,只是交不上糧。徵糧的人強行要拿走我們最後的口糧來支援前線,我就把他們都殺了——這是造反嗎?這應該是吧。但你說,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布蘭德又問他:“那為什麼你要自立為王?”
納什魯特公爵笑了,他說:“我只是把倉庫裡邊的糧食拿出來,分給那些窮人,他們就擁護我為國王了。我說國王不是我,但他們堅持要奉我為王。布蘭德,我仍舊掛公爵的旗幟,用家族的徽章,我所用的一切器物、禮儀、規則都是按照公爵標準,這是你們認為我自立為王,但我沒有。”
“可我還聽說你大肆屠殺教士,奪走教士們的財富和食物,養活饑荒的人。”
納什魯特大笑,說道:“教士們不事生產,卻又剝削勞動的人,只因為他們唸經的唸的好?我不殺他們殺誰!我每殺一個教士,搜出來的財富,至少能多養活五個農民,換做是你,你不殺嗎?”
布蘭德啞然無語,隨後納什魯特用那厚重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回去吧,年輕的騎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會將我的旗幟、帽子、紋章還有大印都給你,拿這這些戰利品,去皇城宣告你的勝利吧,然後將你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告訴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