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一隊約三十餘人的輕騎從雪地裡縱馬馳騁而來,為首的那人一身玄袍外披墨綠鶴氅,高鼻深目,面容精緻神情清冷,正是景王第四子,姚涇天。
緊隨其後落他一個馬身的另一個沉靜少年卻是當日的瘦猴楊浩,經過半年多時間的生死磨練,憑著那一股悍不畏死的韌勁與舉一反三的聰穎,屢立戰功,如今已是奇襲營中的佼佼者,剛剛晉升為陪戎校尉,少年早已是姚四郎不可或缺的肱股臂膀,而他的姐姐楊大則直接效力於姚清夏麾下,如今也已是昆蒙軍中赫赫有名的遊擊將軍。
能在昆蒙軍中佔得一席之地本屬不易,想要脫穎而出更是難上加難,而楊大姐弟倆在其中不說平步青雲也能算是異軍突起了,不過這一切卻絕非老天眷顧,那都是戰場上真刀實槍拿命博下的功名。昆蒙軍中向來如此,凡事以實力說話,獎懲分明,只要能力足夠,士卒不難出頭,成敗皆看己身。
姚四郎縱馬歸營,遠遠見到自己帳前佇立的一道修長身影,緊抿的唇角不由放鬆了兩分,那人雖姿態隨意,卻有如雪地裡一株傲松一般,自有一番渾然天成的風骨。他翻身下馬,拽著馬鞭將腳下的積雪踩得嘩嘩作響大步向那人走去,瘦猴呼著熱氣探身將他那匹不帶一絲雜色的墨騅馬韁扯在手上,輕輕將它帶了下去,他的騎術與半年之前早已是天壤之別,姿勢極為精練。
“三哥!”走到那人面前,姚四郎停下腳步,馬鞭往自己的營帳指了指,“有事?怎麼不在帳內相候?”聲音比他的神情更為冷清,少年尚有些稚啞的嗓音乾脆利落,擲地有聲。
姚江漫的父親藥葛氏與姚四郎之父僕固氏同出自漠北九族,與姚四郎的高鼻深目不同,姚江漫的模樣更偏向景晨,唯獨一雙湛藍如湖的明眸像極了藥葛氏,幾兄弟裡面也屬他最愛笑,最隨和,卻是個笑裡藏刀的主,從小鬼點子最多。
姚江漫略歪著頭打量著弟弟,未言片字,唇角卻越勾越深,眉眼彎彎,看得姚四郎眼神一動,雙肩不由自主地緊了起來,果然下一刻,姚江漫已經如大鵬展翅一般撲將上來,姚四郎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卻不甘就範,左肩一矮,旋身避開他當肩一拍,哥倆瞬間過起了招,行動之間呵出一團團白氣。
姚江漫畢竟長姚四郎兩歲,身量上要高出一截,身形也比他更加壯碩,加上兩兄弟過招並不往死裡招呼,不同於姚江漫招式上虛虛實實的變幻無窮,姚四郎戰場上錘練出來的盡是致命的狠絕招數,卻不宜施在自己人身上,因而姚四郎打得分外憋屈,很快姚江漫便藉機環住了他的脖子,按住兀自掙扎的姚四郎,語帶笑意:“好了,好了,小將軍不必懊惱,三哥就是喜歡跟你玩!走吧,去二哥帳中議事,等你好久了……”
姚四郎聞言這才放棄了掙扎,姚江漫一鬆手他便立刻站得筆直,挺起胸膛,沉默著展示毫不遜於他三哥的挺拔,面上有些紅潤,神情肅然,姚江漫看了一眼,笑著欲摸他的頭,手到中間停了下來,轉而按在他的肩上,沉聲道:“多日不見,我兄弟越發霸氣外露了,只不過,你才十五歲,能不能不要這麼嚴肅啊?”
姚四郎斜睨他一眼,哼了一聲,率先向帥帳行去,姚江漫緊跟其後又撲了上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姚四郎突然問道:“楊大可在帥帳?”
見姚江漫點頭,姚四郎便回頭遙遙招呼瘦猴,“楊浩!隨我同去!”
瘦猴耳尖微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他將二人的戰馬安置好後又回到這裡,留連不去,等的就是姚四郎這句話。雖同在軍中,平日裡要想見姐姐楊大一面也著實不易,他心思活泛,見到姚江漫在此等候,已料到一二,便期待著姚四郎給他一個機會。
雖近日無戰事,戒備森嚴的帥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