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盯著我,淡淡地說: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說吧,你要多少錢?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知道我現在急需用錢?桃花的事她知道?我的腸胃似乎都在收縮,瞪圓眼睛說道:你什麼意思?錢多燒得慌?你拿去捐獻給希望工程吧,我不缺錢!
楊曉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你還是這麼倔。桃花生病的事,你媽在電話裡跟我說了……
我差點從座上跳起來。勉強抑住狂躁的情緒,我冷冷的問:哦,你們倆還有對方的電話號碼,我先佩服一下——我媽跟你都說什麼了?
楊曉猶猶豫豫地說:你媽……她讓我多跟你交流交流,她怕你真的陷了進去……她……她還讓我……跟你好下去……
說到後面,楊曉臉色通紅,聲音低微如蚊鳴,幾不可聞。
我完全被老媽給氣糊塗了,鐵青著臉,正要出言挖苦楊曉兩句,她卻恢復了常態,很平靜地說道:你媽是為你好,可她不能理解你,所以你也別生氣。其實……我挺欣賞你這一點的,如果你這個時候你離開桃花,我也會瞧不起你——趨利避害,這種人社會上多了去了,又有什麼稀奇寶貴的,是吧?
我仔細地看著她,眼裡掠過一絲感激。楊曉這姑娘,以前我只知道她溫柔善良,沒想到居然也如此的通情達理,算得是性情中人。可惜我心中有人,不能他顧。唉,想來想去,還真有些委屈了她。
楊曉伸過手來,搭在我的手上,低聲說道:你需要多少錢儘管開口吧,我手頭有些積蓄的。這一次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幫你們一把。相信我,好嗎?
我輕輕推開她的手掌,仰起脖子將杯子裡的酒喝完,低頭匆匆扒了兩口米線,站起身對她說:你慢點吃吧,我先走了。
推門出來,迎面便是一陣寒風。我豎起衣領,迎著風頭朝前走去。楊曉在後面喊,說你給我回來。我沒理她,心裡卻在嘆息,有些人事,正如那首歌所唱,是再也回不去的。我心裡清楚,如果真找楊曉借錢,那肯定會後患無窮,至少會讓我內心雞犬不寧,不得安生。呵,與其戴著枷鎖和楊曉步履維艱,不如光了腳丫,去跟桃花在刀尖上跳舞……
桃花沒有跳舞,小丫兒卻在蹦蹦跳跳,掀風作浪。我傍晚時分趕到醫院,一眼就瞥到她倆在樓下小花圃裡嬉鬧。
小丫兒原本跳得甚是歡快,見我過來,立馬就懈下氣來,委委屈屈地瞅了眼桃花,然後扭頭跑開。
桃花衝我做了個鬼臉,笑著說:臭老滅!你是四大惡人之一吧,小姑娘見了你都要望風而逃。
她今天氣色不錯,我心裡自然高興,就笑嘻嘻地說道:恩,我是那個南海鱷神,你怕不怕啊?
桃花昂起頭,一臉的不屑:哼,那我就是段譽段公子,你這傻傻醜八怪的師傅。喂,乖徒弟,見了師父還不跪下磕頭嗎?
暮藹像一襲清冷淡薄的輕紗,無聲無息的籠在天地之間。桃花臉色雖然略見憔悴,但依然英氣逼人。倘若女扮男裝,指間再執一柄白玉香扇,還真儼然一個濁世佳公子。
也許個性使然吧,我看《紅樓夢》,喜歡的是王熙鳳,而非林黛玉;便是那部《倚天屠龍記》,我喜歡的也只是趙敏,不是周芷若,也不是小昭。
在桃花身上,依稀可見王熙鳳和趙敏的影子。這一點,可能正是我瘋狂迷戀她的原因吧!人生最悲哀的是理想和現實的分道揚鑣,最幸福的就是它們能夠互相吻合。桃花原是我理想中的戀人,現在她就活在現實當中,就出現在我眼皮底下,這讓我如何不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晚上她躺在病床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我坐在邊上還在想這些事情。我在想,老天既然把她送到我的面前,便是對我的無限眷顧,他不會隨隨便便就把她帶走的,對吧?即使沒有傳說中的三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