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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錢財萬貫,他不是裴煜澤的對手。他出身貧寒,自然對於這種不公平的比較,尤為敏感。
但他畢竟也是在大公司做,人世方面遊刃有餘,自有一套方法。他並不生氣,溫和地對侍應生說:“我們喝完這瓶酒就夠了,替我們多謝八號桌的先生。”
侍應生領了話,抱著紅酒重新走回八號桌,轉達了楚北默的原話。
明晚開始心不在焉,她安靜地喝著紅酒,卻只覺酒味越來越澀。索性放下酒杯,心中有些尷尬。
楚北默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埋單。”再待下去,明晚過生日都不開心。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一桌就已經不見人,裴煜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菜一道道上桌,他嚐了幾口,胃口全無。
明晨從電梯口走入餐廳,找到了孤單一人的裴煜澤,他像是一尊雕像,神色凝重,眉頭緊鎖。
“煜澤,你在這兒待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很不好?我們快走吧。”明晨搶先買了單,扶著裴煜澤走出餐廳。
“好些了嗎?”直到樓下,裴煜澤才一把推開明晨,扶著樹嘔吐起來。今天是週末,整個大廳人滿為患,大概坐了快兩百號人。是他拿自己開玩笑,一心只想著報復明晚,毀掉明晚和楚北默的兩人約會。
“你想吃法式菜,怎麼不訂包廂?”裴煜澤從來不去人多的餐廳,就算要去,也會去包廂,把喧鬧都隔絕在外。就算這家包廂很難預約,只要一提裴少的名字,誰會不給面子?
“跟自己過不去,有什麼好的?”明晨暗指他太過隨意,任性妄為,最後吃苦頭的還是他。
明晨的話,在裴煜澤的耳邊越發模糊,是啊,他掏出口袋的名牌手帕擦了擦嘴,丟入路邊的垃圾桶,苦澀至極地笑。“是啊,我自找的。”
他哪裡是衝著法式菜去的?!
一道菜都沒碰,包括從明晚那桌送上來的紅酒山雞,只是一個人幹了一支紅酒。他的胃不好,空腹喝酒,加上整個大廳給他的沉悶壓抑感覺,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趴在桌上,但可惜沒有。他看到了楚北默拿出來的那條藍寶石項鍊,對於從小到大沒缺過錢的他而言,那條鏈子只是一般的貨色,款式也很中庸大眾化,偏偏楚北默為明晚戴上的時候,他有種自己的牙刷被人碰了的難以忍受。
他甩開明晨的手,一臉倦怠。“vicky,我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
明晨跟了兩步:“我陪你。”
裴煜澤笑道:“算了,我認路。”
明晨知道他說的算了是什麼意思,裴煜澤習慣了別人對他唯命是從,討厭不聽話的女人。她一點頭,鬆開了挽住他胳膊的手,徑自掉轉身去。
他走了一段漫長的路,腳步停下來的那一刻,才發現已經到了玉成花園的門口。
很多商店都已經關門,只剩下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敞開著大門。不過裡面出了晚班的店員,沒一個客人。
裴煜澤一個人坐在玉成花園的便利店,撥通了明晚的號碼。他換過了手機和號碼,唯獨偶然發現,他竟然背得出明晚的那一連串數字。但明晚問起的時候,他卻說,是從裴珍珠那兒拿來的。
當一個人開始說第一個謊的時候,就註定了他要說無數個謊言。
“睡了嗎?”他問,那棟花園洋房的二樓西面,是明晚的房間,一抬頭就看得到,燈還亮著。
“還沒有。”明晚說,她不喜歡熬夜,但這一行就是這樣,一旦有了任務,就要習慣通宵達旦。
短暫的沉默過後,從那一頭傳來明晚的聲音。“你還不休息?”她還是不想重提今晚的事,裴煜澤身邊沒有客人,她不覺得這是巧合。
他的聲音愈發低沉起來,落在明晚耳畔,字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