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程度近乎完美,核心內容的變化其實不是很大。安迪本可以不接的,但鬼使神差地,她還是把它拿了下來。
下意識裡,她覺得這是對凱文的一種“祭奠”。
回到酒店,安迪換上了休閒裝:深卡其色牛仔褲,白色針織衫,配咖啡色麂皮磨砂外套。已經十一月了,她又加了條淺灰色的針織圍巾。
今晚的主角是小丫頭們,她沒興趣與她們軋那個風頭。
離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該做的準備都做完了,安迪不想再開電腦,也不想悶在屋裡。
安迪選的這家酒店在市郊,但離客戶較近,入住的客人幾乎都是來這邊開發區公幹的,這個時間自然不會來泡吧。
雖然桌上還有殘留的杯子,但一樓的酒吧裡沒有人。
安迪拉開門,走到了酒吧外的大平臺上。
如果是夏天,這裡肯定會坐滿了喝酒、觀海的人,可這會兒,自然也是空蕩蕩的。
安迪拾階而下,踏在了沙灘上。
烏沉沉的天空翻卷著鉛灰色的雲蓋,壓得人的心情也是沉沉的。
海天相接的地方是同樣的灰色,迷濛一片。
強勁的海風衝擊、掠襲著她的耳鼓,發出“咻咻”的嘶叫聲,單調又刺耳,使本就淒涼的海灘更平添了迫人的寒意。
如霧般的細雨裹挾在海風裡,打著轉,劈頭蓋臉地兜過來,撞在她的身上,又如煙般地散開了。
還沒有被雨水浸溼的沙子在風裡貼地漫揚著,遊蕩著,從遠處霧一般捲過來,又飄遠了。
沙粒打在她的靴子上沙沙做響。
灰藍色的海水在淒厲的風中,卷著白色的浪,翻滾著想衝上岸邊,卻又掙扎著被扯回海里。只留下凌亂的泡沫在沙灘上破裂,湮滅。
有節奏的海浪聲和嘶叫著的風聲使寂靜顯得更加空洞,深遠。
有種熟悉的惶惑。
安迪猛然想起:冬天的海!
以前不是沒有機會去看冬天的海,但她放棄了,小心地避開了。因為她不想一個人看,她想身邊可以有個人,陪她一起看。
也曾經有三個男人說過,陪她一起看,但終究在還沒來得及的時候,就都走了,再也不見了。
終於,那個讓她心念唸的冬天的海,就這樣在不經意間和她撞了個滿懷。
終於,她還是一個人來了,一個人看了。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反而是平靜,平靜得有些漠然。
它一直在這兒,你看或不看,對它有什麼區別?
你終歸是要走的,看或不看,你又會有什麼改變?
只是個偶然的相遇而已,只是碰巧讓她記掛了很多年而已。
看到了,也就放下了,然後就該轉身,離開,忘記了……
正是退潮的時間。
不管海浪如何不甘,冥冥之中的力量還是輕而易舉地把它所有的努力和抗爭都打成了細碎的泡沫,扯回懷裡,聽任餘下的哀兵在海灘上幻滅。
安迪確信她聽到了泡沫臨終前的爆裂聲和被沙灘吞噬時的嘶嘶聲。
但深色的水線還是不可逆轉的向著大海深處留戀地退卻著。
不知為什麼,那往復推退的波浪像是有一股令人暈眩的魔力,吸引著周圍的一切向它靠近。
安迪忍不住追隨著水線,向那往日裡難得一見的地方探尋,想看看那裡到底有些什麼……
“你到底是跳還是不跳?要不要我推你一把?”一個忍無可忍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安迪是被嚇了一“跳”,猛醒般回身後望。
一個算得上魁梧的高大男人,站在她的身後不遠。
男人身穿淺灰色的長風衣,如同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