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並不容易。沒有了不相干的人,似乎連個笑臉也是多餘。為安如坐針氈。
“很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起?”
他這麼問,為安想笑,“不願意當電燈泡。”
蘇槿彥低頭不語,突然又問:“什麼時候回美國?”
“很快就走。”
為安發現這樣的聊天很沒勁,低頭開始和顏顏說話:“顏顏,還要椰子汁嗎?”
顏顏?蘇槿彥抿起嘴,放在餐桌上的手不斷地揉捏著,思索了半天才開口問:“這孩子是誰的?”
“韋樂。”為安甚至沒有抬眼看他,繼續喂顏顏喝椰子汁。
開始上菜,朱婧還沒回來。顏顏指著盤子裡的蝦說:“姨,我要,顏顏餓。”
為安和顏悅色:“好,姨給你剝。”她開始給顏顏剝蝦,顧不上朱婧有沒回包廂,自己也吃起來。鮮嫩的蝦肉吃不出味道,木然地嚼著。蘇槿彥剝了兩隻蝦分別放在為安和顏顏碗中,低聲問顏顏:“顏顏,告訴叔叔你幾歲了?”
顏顏舉著油漬漬的手一下比劃著三,一下比劃著四。為安將自己碗中蘇槿彥剝好的那隻蝦夾到顏顏碗中:“顏顏,我們不用比劃,告訴叔叔幾歲了。”
顏顏鼓著腮幫子,白淨的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似乎在思量自己到底是幾歲,過了一陣才回答:“三歲。”
蘇槿彥“哦”了一聲。“很可愛。”
為安半天才醒悟,他似乎在和自己說話。抬頭看他,正好遇上他溫柔的目光。兩人對視,為安有些疑惑自己是否產生了錯覺,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溫柔,或者是自己會錯意,那抹溫柔也許只是對孩子。縱然他再十惡不赦,天性也無法抹殺。
腦中無意識地想起他曾經說過的那些好聽的難聽的話,為安心裡不由得抽痛了一下,低頭喝著碗裡的湯,悶悶地問了一聲:“朱婧怎麼還沒回來?”
蘇槿彥痴痴地看著她,忘了回答。他知道她心裡還在恨著他,心裡竊喜了一下,自私地想著有恨也是好的,總比把他從記憶中抹去好。多麼悲傷,現在只能暗暗地祈求她能恨他。過去他一直努力地希望她能夠從頭開始,找一個人結婚生子,讓別人撫平他給她帶去的創傷。而就在看到她的剎那,所有的努力都變得多餘,憑著那點可憐的自制力沒有上前去抱住她,讓她給予他溫暖。他盡力讓自己在她面前變得漠然,他甚至在害怕,害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那些束縛,與她再續前緣。
顯失了公平,對她是這樣,對蘇槿彥自己也是。
他知道自己始終無法面對的是那雙眼睛,帶著點點迷茫,帶著點點質問,帶著點點寂寞,帶著點點害怕……自己狠下心可以不見面,只是在猝不及防時一切分崩離析。無論自己可以表現得多冷漠無情,在最最黑暗的夜晚徘徊在他腦中的弱弱的“我害怕”三個字總是讓他崩潰,如同夢靨一般一寸一寸侵蝕著他的心。
他想他這輩子終究是無法逃脫的吧。她眼中的疏離又狠狠地撞擊了他一下,才慌忙喝了一口已經變得冰涼的茶。“我出去看看。”起身出了包廂。
為安看著他的背影呆了片刻,繼續低頭喂顏顏吃東西。這麼小的孩子多好,什麼也不懂。今晚送她回家,明天未必會記得為安是誰,沒有記憶。
“姨,我癢。”顏顏抓著手臂抬眼無助地看著方為安。方為安看著她手臂上的紅斑嚇了一跳,臉也紅了,再看看她碗裡的蝦,估計是海鮮過敏了。韋樂電話關機,為安只得抱起她上醫院,孩子要是出個什麼好歹,不是她可以擔當的。
在包廂門口遇見正好要進包廂的朱婧和蘇槿彥,朱婧拉著急匆匆的為bBS· joOY oo .NEt安問:“你上哪去啊?飯還沒吃完。”
“這孩子好像吃蝦過敏,我帶她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