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處走,她與裴老夫人也算是有幾分交情,前幾月裴府辦壽宴,她也是貴賓之一,是以這府里路徑並不太陌生,一路聽著柳嬤嬤點頭哈腰說著抱歉之詞,走著走著,腳步忽而停下。
“哎喲,我這是怎麼了?”袁夫人輕揉腹部,眉尖蹙到一起。
“夫人最近腸胃不好,可是方才喝茶多喝了些感覺不妥?要不坐下歇歇?”那袁府丫鬟急道。
“不打緊。”袁夫人朝她擺了擺手,向柳嬤嬤勉強笑道,“煩請嬤嬤領我去趟更衣間吧。”
客人要求,柳嬤嬤哪敢說不,忙不迭在前領路,朝旁邊小道而去。
這更衣間乃是設在一處假山背後,還須得穿過條花架回廊,柳嬤嬤本想跟去,無奈卻被那袁府丫鬟喚住,說是自家夫人不喜有人陪著,叫她與自己一道在外等候就行。
這丫鬟不過二八年紀,口齒卻甚是伶俐,跟柳嬤嬤說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聽著倒也有趣,沒過一會兒,表小姐梁筱蓉就追來了。
“你們兩個在這裡作甚?袁夫人呢?”梁筱蓉冷聲問道。
兩人行了個禮,說是袁夫人正在裡面更衣間,梁筱蓉想了想笑道:“姨母生怕怠慢了袁夫人,特意叫我追來送客的,還要我為她好生解釋一番,我一路追來生怕夫人已經出了府,這下可好,還來得及!”邊說邊是留下個貼身丫鬟彩霞,自己繞過假山進去了。
柳嬤嬤見是這位嬌蠻表小姐,直覺不妥,本想跟著步入,那彩霞也是個機靈人,喚了聲嬤嬤便將她拉住,袁府丫鬟也沒跟去,繼續與她閒聊嘮嗑。
卻說梁筱蓉轉過那片假山,徑直穿過迴廊往裡走,沒走幾步卻被一人攔住去路,那人呵呵笑道:“咦,這不是表小姐麼?”正是她一心要尋的袁夫人。
梁筱蓉聽她笑得輕鬆愉悅,一副遇見自家人的神情,先來了氣,哼道:“是梁小姐,不是表小姐,不是一家人,切莫亂叫嚷。”
如此傲慢待客的態度,並未讓袁夫人覺得不悅,只是笑道:“是了,我倒是忘了,裴將軍不日就將娶公主殿下過門,我家外甥女沒這麼福氣跟表小姐,哦不,梁小姐成為一家人……”
“袁夫人此言差異,我表哥重情念舊,就算娶了公主殿下為正室,也不會拋棄沈小姐的,沈小姐縱然是做不了將軍夫人,做個沈姨娘還是沒甚問題。”梁筱蓉掩嘴輕笑,句句帶刺。
袁夫人卻不生氣,只搖頭道:“梁小姐有所不知,傳說……”她警覺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傳說長公主善妒,除她自己之外,再容不下駙馬身邊有別的女子,唉,可惜我那外甥女,心性純善,胸襟過人,經常在我面前說她身子骨弱,怕不能為夫君誕下一子半女,是以一過門就想著要為將軍納娶一位平妻,以姐妹相稱,過去的通房一律抬為姨娘……”
梁筱蓉怔了一怔道:“她真這麼想?”
袁夫人點頭,“當然,不過而今情形有變,這也就作不得數了,你我說過便是,千萬不要外傳,我這裡謝謝梁小姐了!”言罷福了福身,滿面憾意。
梁筱蓉攪緊了衣袖,喃道:“你說那公主殿下……”
袁夫人登時接過她的話頭,“我可沒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梁小姐聽錯了,聽錯了呢!”
梁筱蓉見她一副慎重神色,張了張嘴,終是住了口,沒再說話。
忽聽得假山那頭有人在喚,袁夫人答應了聲,拉著一臉茫然的梁筱蓉急急去了。
那三人見兩位主子相攜而來,也沒懷疑,還道真是這表小姐將袁夫人說得怨氣消褪,於是歡歡喜喜一同送客出門。
這廂人去廊空,那頭花壇處顫顫巍巍冒出兩隻腦袋來。
大點的腦袋戴著黑帽子,濃眉大眼,隆鼻闊嘴,是王福貴;小點的腦袋戴著藍帽子,面白唇紅,水嫩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