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布巾擦洗下罷了。
此時果真如她所願,身上肌膚一碰到水就癢起來,這次的癢卻與過去不同,程度減輕了不少,屬於可以忍受的範疇,但效果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隨意搓了幾把,就見一條條薄如蟬翼的皮漂浮在水面上。
易傾南心裡那個樂啊,連蹦帶跳,又揉又搓,在水裡撲騰得歡,洗過了胳膊洗大腿,揉完了前胸揉後背,但凡雙手夠不到的地方,就用那布巾左右搓個不停,也不知全身上下搓掉了幾層皮,原猜想又會是上次那種粉紅小鼠仔的結果,不料抬手一看,竟是種粉嫩柔潤的白皙。
臉是最後洗的,因為必須和以往的麻臉哥截然不同,她洗得特別特別仔細,這陣子每天都是濃墨重彩大花臉的,那些痘痘疙瘩什麼的又才剛好,萬一毛孔堵塞舊症復發,可就原形畢露了,但這是在古代,卸妝油洗面乳一概沒有,只好用胰子代替,痛下狠手,用力塗抹。
好在這將軍府的胰子是特製的,加入了桂花一類的輔料,聞起來有點香,清潔力度也是不錯,等到整張臉弄乾淨,摸著感覺到光潔細滑,外面裴寶已經連催好幾回,等得不耐了。
易傾南沒理他,自顧自又洗了頭髮,全身擦乾,再換上指定的新裝,神清氣爽踏出門去。
裴寶正百無聊賴在院子裡數樹葉呢,一見出來個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少年郎,頓時目瞪口呆,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易傾南瞧著他的神情,知道自己這回又賭贏了。
早前在青州之時她就近距離檢視過這張臉,知道小五哥這原身的樣貌其實長得極好,只是被那黃黑不均的膚色給掩蓋了,加之身形瘦弱,衣衫粗陋,便如明珠投暗美玉蒙塵,尤其那中斷了藥水洗浴之後,滿臉冒出密密麻麻的紅疙瘩,還破損流膿,更是令世人望而生畏,一眼瞥過便再不會看第二眼,哪還會注意到那俊俏細緻的五官?
麵皮光整了,衣服換新了,可鞋子還是之前的那雙,她偷偷設計改制的內增高,再加上最近小身板又確實長高了不少,這模樣鉅變,個頭拔高,誰還認得出她就是當初在街頭被人圍追堵截的倒黴蛋?
一路上都引得丫鬟駐足側目,易傾南心情大好,走得那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原想早早洗脫嫌疑恢復自由,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寧彥辰,也不知他的確切身份,聽他發問,只得尊稱一聲大人。
寧彥辰聽得唇角微抿,側頭朝裴夜促狹一笑:“這小模樣長得倒是不錯,要不就讓本王帶回去得了,做個童兒什麼的,反正那戲班子也是散了,想唱戲也唱不了了。”
本王?看他年紀輕輕的,居然還是個王爺?
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還有,他說什麼,什麼叫戲班子散了?
易傾南驚得臉色發白,直挺挺站著,睜著雙無辜的大眼,忽閃忽閃,不時瞟向堂上兩人。
裴夜若有所思瞥她一眼,沉聲言道:“展天魁與錢通因窩藏要犯,已被衙門收押,所住地也已查封,待查明案情之後再予治罪,至於戲班眾人,還得留在這裡,隨時提審。”
這戲班眾人,自然也包括她了。
易傾南腦子轉得飛快,這算是變相的軟禁了,只不過,眾人的待遇比展天魁等人好得多了,不必遭受牢獄之災,已經是網開一面,不幸中的大幸。
換個角度想想,反正戲班子都解散了,那住的地方也沒了,出去之後還得現找,倒不如就在這將軍府,管吃管住的,還能趁機打探下石頭的下落,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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