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賠錢!把偷的苞米賠錢給老子!”
易傾南如今最怕的就是聽到這個錢字,眼見他蠻橫粗暴,只顧掄起木棒大人,根本不聽解釋,只得抱著那玉米棒子左躲右閃,拼命奔逃。
饒是她身形靈活,也敵不過這腹中空虛,雙腿乏力,跑了一陣,便是上氣不接下氣,腳上也跟灌了鉛似的,好不容易跑出了玉米地,擺脫了壯漢的追逐,迷迷瞪瞪地,一頭栽進個草垛裡,不省人事。
醒來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抓著那玉米棒子,聽得附近有人在說話。
“孩兒他爹,怎麼這樣大的脾氣,是誰惹了你?”
“這還用說嗎,不就是那偷苞米的小賊,今天正好讓我碰見,唉,原本打算逮了他去找他家人說理,沒想到叫他給跑掉了……”
“跑了就跑了,幾顆苞米,對咱家來說也不算什麼。”
“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們還要攢錢給妞兒看病呢,唉,要不是那上游下暴雨,河裡漲水,把咱的魚塘給淹了,我也不至於心疼這幾顆苞米……”
夫妻倆說得唉聲嘆氣,易傾南聽得恍然大悟。
原來是暴雨促成山洪爆發,河水猛漲,將躲在橋洞裡的幾人一併捲了去。
等說話聲遠去,她躡手躡腳爬出草垛,湊近那農舍的視窗,小心翼翼往裡望。
屋裡很是簡陋,有些略顯破舊的傢什,靠牆有張木床,床上睡著個一兩歲的小女娃,面色青白,病怏怏的樣子,卻是醒著,瞪著雙烏溜溜的眼睛與她對望,口中依依呀呀做聲。
自己居然慌不擇路,自投羅網!
易傾南怕那壯漢回返,不敢逗留,忽又見得木架上晾著幾件衣服,順手扯下件男人的衣衫,又拽下條褲子,裹成團與那玉米棒子一同抱著,大步開溜。
奔了幾步,卻又停下來,總覺得那雙無辜的眼睛在跟前飄來蕩去,不得安生。
易傾南在腰袋裡摸來摸去,在衣角邊上摸出幾個銅板來,這錢沒裝進包袱,本是想著放外邊零用的,一咬牙,轉身回去,往那窗臺上一放,扭頭就走。
自己有手有腳的,只要吃飽了肚子,還怕賺不到錢?
只是,這個想法最終被現實擊得粉碎。
十天之後。
易傾南靜靜站在通向上京的官道邊上,失魂落魄,
那日出了村子,找僻靜地方換下溼衣,又跟人問明瞭去上京的路,便是豪情萬丈出發,誰知這一年正是旱災剛過,所到之處比清河村愈發不如,到處都窮得響叮噹,她又要躲避那些黑衣人的追剿,不敢走大道,只能鑽小徑,成天在山林裡遊蕩,哪裡有機會賺錢?
這些天來,就啃過點農人遺棄在地裡的瘦小紅薯,摘過些樹上無人問津的酸澀野果,每日腦袋昏昏,每晚眼睛發綠,只差在山崖上對月嚎叫了。
什麼雞鳴狗盜,打家劫舍,姦淫擄掠,禽獸不如……如今都不管不顧了!
她要吃飯!要活命!
豁出去了,幹!
想著白花花的銀子,還有白花花的饅頭,腦子裡也是白花花一片,勒緊了腰帶,捲起寬大的衣袖,手裡握著把不知在哪裡撿來的破斧頭,朝著那輛徐徐馳來看似貴氣的馬車,直直衝了上去。
“停車——”
馬車如她所願,慢吞吞停下來。
易傾南看著那膘肥體壯的駿馬,直吞口水,恨不得撲上去一把火烤熟了,大吃特吃。
“你想做什麼?”那趕車的青年車伕瞧著她瘦小的身板,汙穢的衣著,不屑道,“你可看清楚了,這是上京裴府的馬車!”
什麼賠付不賠付,易傾南那顧得上這麼多,用力一揮手裡的斧頭,惡狠狠道:“打劫!識相的把錢都給我交出來!”
話音剛落,就聽得啪嗒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