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將那嫁衣上下端詳了一遍,重新疊起來放入箱底,心中莫名平靜下來。
曾御醫會說她有孕,想來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人收買,有意欺瞞;二是她當真脈象有異,她自己卻不知情。
無論是哪一種,促成這件事的人,即便不是商少君,也與商少君脫不了干係。
如今她在宮中已是閒人一枚,對付她並不能真正打擊到柳家。單純為了打擊她而布這麼大一個局也似乎有些可笑,畢竟要殺她輕而易舉……而要殺她,之前的四個月,何須日日過來討好她?
白穆想了許久,還是未能猜出商少君的用意來。猜不到他的用意來對症下藥,便只好再琢磨別的辦法了,畢竟現在矛頭對的是她,她可不想一不小心成了他們爭鬥時輕易拋棄的炮灰。
從她入宮開始,她唯一的靠山從來都是柳家,不到明早,今夜在芙蓉宮發生的事情必然會傳到柳行雲耳朵裡。但如今她並不能幫到柳行雲什麼,柳軾之後,明眼人都明白柳家大勢將去,柳行雲也不再需要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來彰顯皇上對柳家的偏愛。
這樣的話,柳行雲怎可能願意出力幫她?
白穆倚在窗邊,默默將她所知曉的柳家相關的訊息在腦中過濾了一遍。關於柳軾,關於柳湄,關於柳行雲,想來想去,仍舊沒找到足以讓柳行雲幫她的理由。
直至東方露白,墨染的天空漸漸變作深沉的靛藍,白穆倚在窗邊的手微微一動,她毫不猶豫地起身走到書桌邊,提筆寫字,順便喊了聲“玥姑姑”。
蓮玥果然一直守在門口,馬上便推門進來。
“把這個交給柳行雲,讓他今日早朝後去摘星閣找我。”白穆神色從容地將寫好的紙張疊起來,放入一紙信封。
蓮玥沒有多問,接過信封便迅速離開。
白穆癱坐在書桌前,靜靜地看著窗外靛藍天空上的星光點點。
她也不知她的做法是否有用。
那張紙上只有兩個字而已,一個人的名字——慕白。
作者有話要說:慕白啊,你終於又有戲份了~
24、真假龍種(三) 。。。
白穆也想不到,在她為想方設法找人幫她而絞盡腦汁的時候,黑夜的盡頭,莫名浮現在腦中的居然是那個人。
那個她並不熟悉,莫明其妙出現又莫明其妙消失的人。
瀝山之行已經過去近半年,她最後一次見他是在馬場,積雪還未清掃,他在馬廄邊神情柔和地拍著馬背,親切得彷彿那不是一匹馬,而是他的摯友。直至今日,白穆想起那個夜晚還是渾身一個寒顫,冷。但慕白在她心中的形象,卻始終停留在還他玉牌的時候,他笑著稱那是給未來妻子的定情信物。
就是那一抹笑容,提到未來妻子時眼底閃過的一抹柔光,並不明顯的溫暖,卻因著那個夜晚的寒冷駐留在了心底,以至於半年後的現在,她竟還能記起他。
她只知道他來自白子洲,商少君,連帶著裴瑜柳行雲對他尤為客氣,而其中柳行雲直接稱他“慕小白”,應該與他最為熟稔。他第一次見她便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商少君甚至為此特地讓他教她騎馬。
雖然她不知內裡原因,可她相信柳行雲也如她一樣,對慕白充滿了好奇心,也對慕白為何對她感興趣充滿了好奇心。
因此她給柳行雲那個名字,約他見面,柳行雲或許會因著那個人來見她。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清晨,白穆草草用過早膳便找了身碧朱的衣物,拿了塊宮女的腰牌,再叮囑蓮玥幾句話後,小心翼翼地去了摘星閣。
白穆第一次去摘星閣的時候,只顧著緊張了,如今再去一次,不禁心下腹誹,難怪太后與柳軾會在這裡幽會,當真是不曾見過宮中哪個角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