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心理負擔,送到越西去,不啻於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越西的燕王風流倜儻,他能夠同意嗎?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元毓的身上。他穿著一身絳紫色華袍,頭戴玉冠,容貌絕豔,氣質超凡脫俗,竟然把眾位女眷的豔色都給壓了下去。可是此刻他的臉色十分的古怪,何止是古怪,簡直是快要哭出來了。眾人看他神情便知道他對此門婚事不樂意了,不由覺得有些滑稽,卻礙於場合與身份,只能壓低了頭,把控制不住的笑聲埋在心頭。
李未央微微一笑,旁邊的孫沿君是一副吃驚的神情:“永寧公主和燕王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未央,我都糊塗了。”
其實這幾日來,李蕭然一直耳提面命,要求李未央在皇帝賜婚的時候欣然接受,然而此刻,連李蕭然都愣住了,他實在無法想象,怎麼和親人選臨時換了,甚至於皇帝沒有向他這個心腹透露分毫。不是商議得好好的嗎,諸般婚禮細節都已經敲定,只要新娘子李未央謝恩就位,一切萬事俱備。可事情到了如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永寧公主,蒼天!
就在這時候,就聽見鼓樂齊響,一位女官引導整個儀仗隊伍從殿外進入。最前面是二十六名美貌的宮女手持著大紅燈籠,少頃便是一個窈窕女子款款而入,她身穿紅色翟衣,其下襬露出紫色和藍色相間的紋路,頭上戴了金銀琉璃,看起來光彩炫目。然而那卻是一張十分衰老的面容,本該紅潤緊繃的臉孔在濃重的胭脂下顯現出了一點灰白,面板也浮腫鬆弛,最糟糕的還是她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就像在木頭上挖了兩個洞,如果不是眼珠偶爾地轉動幾下,簡直像是個木偶。
李未央嘆了一口氣,永寧公主不過二十多歲,卻已經是這副蒼老的模樣,一方面是因為她與當年的駙馬伉儷情深,驟然失去夫君,傷心所致。另一方面,她畢竟是少女守寡,生活失去了重心與目標,不得不獨守空房,可想而知,日子過得十分苦悶。所以,她雖然有皇室公主的身份,實際上還不如一個平民女子可以隨心意地改嫁他人。因為能和公主身份匹配的男人早已成親生子,而不如她的人她又瞧不上,再加上無數規矩禮儀,讓她註定了一輩子只能孤獨過日子。但越西請求和親就不同了,哪怕永寧公主是個寡婦,但皇帝只要一句為國犧牲就能夠成全了她的名聲,這也就是這門婚事能夠行得通的根本原因。
元毓立在那裡幾乎已經呆住,他之前聽拓跋真說起自己莫名其妙在永寧公主的床上出現,立刻猜到這事情和李未央、李敏德有關係,卻只想著收拾李未央以後還有機會的,最多不過是換個和親人選罷了,反正都是公主,醜不到哪裡去,可他沒想到,年紀不過二十多歲的永寧公主居然看起來這樣蒼老,足夠做自己的母親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李敏德這個傢伙的心思到底有多歹毒!簡直是已經毒出了血!
這種老女人、這種老女人!他不會要、不能要、堅決不要!他立刻迴轉身,大聲道:“請皇帝陛下另外選擇一位公主!”
皇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安國公主面色一愣,這個四哥到底是怎麼了,她明明跟他說好了,另外找機會對付李未央,先娶了這個永寧公主擺平爭端再說,他怎麼一會兒工夫就變卦了!她畢竟不是男人,哪裡會想到男人的心思,妻子可以不美貌,但一定要能見人,至少不會被人取笑!
元毓的這句話,讓皇帝的臉色變得陰沉,他淡淡望著越西的燕王,沒有開口說話。安國公主感覺到了不對,前幾天他們來拜見,皇帝還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樣子,甚至於當九公主來告狀的時候,他都能夠哈哈一笑當做誤會一場,可是現在,皇帝的臉色異常可怕,彷彿元毓再說一個不字,就會將他們推出去斬首一般。她下意識地看了拓跋真一眼,對方衝著她,搖了搖頭。
安國皺眉,皇帝的態度變得太快了,帝王都是如此,翻臉如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