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調都是一樣一樣的。
喝完一道茶,李翊浵便讓蕭琰陪著聖人回寢院換衣服。
蕭琰知道,這是母親讓她與聖人獨處。
她陪著聖人下了高臺,從柏牆徑道出去,徐步而行,內侍和控鶴衛都遠遠隨在後面。
聖人問她傷勢如何。蕭琰說:“已經好了。”又感謝了東陽公主。
東陽公主比聖人小一歲,但人家卻是顏若三十許人,聖人頓時覺得好憂傷。所以最不願意去的是天策書院,見著那些年長的叔伯輩們一個個精神健旺,依然“年輕貌美”,聖人眼角想抽筋,去多了絕對會眼傷。
當然聖人這死了都要美的小性子是不會跟外孫女表露的,他呵呵一笑,和顏悅色的說起蕭琰進天策書院的事,“二月初一上午,阿禎帶你過去。你是申王推薦入院的,入院後申王是你的講武夫子。”
申王是先天宗師,蕭琰在吐蕃王宮大殿見過他,聽李毓禎介紹過,是天策書院負責武道的“天院”左祭酒,即掌院之一,安排他給蕭琰做講武夫子,那是很重視了。蕭琰衷心感謝的應了一聲:“是。”又說道,“多謝阿翁費心。”
聖人捋須一笑,蕭悅之是個感恩的孩子,墨尊將她教得很好。
聖人負手徐步而行,一直沒有坐肩輿,邊走邊與蕭琰閒話家常,說著說到了蕭琰的外祖母——靜貞皇后。
“……你和你阿孃的下巴生得像你阿婆,都有那道美人痕。但你阿婆的性子有些孤冷,喜靜不喜動,一人看書能坐一整天。你阿孃卻是喜動不喜靜,闊朗,灑脫,雖有執著,卻不會偏執。”
言下之意,是說靜貞皇后偏執?
蕭琰心裡嘀咕著,她聽母親聊過外祖母,聖人登基後,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但三十五歲因病早逝,聖人傷痛,追諡為靜貞皇后。阿孃說,外祖母其實是抑鬱而逝,因為用情太深——情深不壽。
阿孃說,外祖母是個冷清的性子,但越是冷清的人,動情後陷得越深。像冰下燃燒的火焰,若不能被對方暖融破冰,那火焰會燃盡自己。
但聖人無法回應慕容皇后的專情,聖人情真,卻不是唯一。
蕭琰當時不認同的道:“聖人也可以專情。”
不專情,是因為娶了很多個。
她從不認為皇帝必須要娶很多人,高宗皇帝只娶了一個,卻是大唐最令人尊敬的君主。
阿孃笑,說:“人各有性。你阿公本是多情風流的人,你要求他專一,跟要求你‘三心二意’一樣,都是強人所難。”
阿孃說,感情是用自己的心去敲另一個人的心,能不能敲擊出火花,能不能得到對方同等的回應,都是動情之初難以預料的。動情,其實是一廂情願。上什麼人,做出什麼選擇,要承受它的後果,無論是幸福的,還是苦痛的。
不過蕭琰覺得,聖人提起靜貞皇后,應該不是說感情。
身為大唐的皇帝陛下,他不會與一個臣子談帝后的感情;身為外祖父,他也不會與外孫女說他與外祖母的感情。
聖人話中,應該另有深意。
蕭琰心裡琢磨著,卻一時難想明白。
聖人已經轉了話題,之前說起靜貞皇后時顯露的傷感已經斂去,順口往下說起了蕭琰母親小時候的趣事。
“你阿孃從小頑皮,上學了也沒安分,但每次都有本事讓夫子責罰不到她。從大明宮的蒙學,到太極宮的小學,到天策書院的外學、內學,你阿孃做了很多搗蛋事,讓夫子牙癢癢卻又抓不著她的把柄——因為總有人頂鍋。她的皇兄皇姊、皇弟皇妹,沒有哪個不曾捱過夫子戒尺的,包括太子,只是因體弱之故,挨手板的力度減輕了些。”
蕭琰聽四哥講過,皇室對皇子皇女的教育很嚴格,雖然有陪讀,但皇子皇女讀書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