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的配合,注重眉目傳情,眼睛富於表情,以眼神渲染出感情,以感情渲染出舞姿的明快、熱烈、纏綿,這才是舞道的上乘,以情動人,而不是僅僅精於技——這曲雙柘枝“眉目傳情”跳下來,蕭悅之對十一姑母的感情能不突飛猛進?那怪了!
李毓禎低笑一聲,又暗歎一聲,她與蕭悅之的感情何時能突飛猛進呢?感情果然是最麻煩的,沾惹了便讓人憂懼頓生。
她眼眸看著茶盞,嫋嫋茶氣騰入眼中,將那對幽涼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愈發幽深難測了。
她將茶盞遞給侍道上的侍女,笑著向那對母女道:“姑母,你與悅之先練著。我回府去處理些事,午膳再過來。”
李翊浵回眸看她,清麗嫵媚的一笑,“阿禎快去吧。”意思是你早該走了。
李毓禎睨笑一聲,十一姑母你過河拆橋太快了吧?
她是不想看見這對母女跳雙柘枝時“眉目傳情”硌眼睛,省得心裡冒酸氣——若不然,當她會走?
“姑母放心,我會快去快回的。”她斜眉笑著回了一句。又轉眉看蕭琰,道:“悅之,別讓姑母累著了。”跳一遍夠了啊!
蕭琰沒聽出她呷酸的話意,點頭應道:“只跳一遍。”又回一句,“以後再跳。”
李翊浵咯咯的一笑,容色嫣然,秋波流媚。
李毓禎臉冷了一下,忽又挑唇笑,“悅之,我和你以後跳白樂天的《琵琶行。”
蕭琰:“啊?”
這回輪到李翊浵的臉色冷了。
李毓禎咯咯一笑,“姑母,我走了。”大袖一擺,穿了靴子沿徑而去。
蕭琰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我以後幹嘛和她跳《琵琶行?”
李翊浵看了她兩眼,忽然噗哧一聲,“我家悅悅寶寶勾人動心了。”
蕭琰頓時窘然,訥訥一聲,“……母親。”心想:難道母親看出來了?
“這事回頭再說。”李翊浵伸手輕敲一下她的額頭,“看著,我只跳一遍。”
“嗯。”蕭琰點頭認真看著,隨著母親的步子和輕重踏落。
很快,教習一遍後,母女倆便開始對舞。
她們跳的雙柘枝是從胡人柘枝舞而來,舞者要頭戴繡花卷簷帽,帽簷下繫著一串串金鈴,身穿緊袖紅紫羅衫,腳穿紅錦蠻靴,以鼓為節奏,在快速複雜的踏舞中,使佩帶的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但母女倆在這音廊踏舞,是要以音步為擊鼓,同時敲擊出金鈴聲,還要舞姿優美,婀娜多姿又矯健明麗,這個難度不可謂不大了,比起普通柘枝舞要難出許多倍。
但蕭琰的記性和悟性都極好,雖然她在彈奏樂器上沒多少天分,然而這種踏擊音廊式的步舞卻合了她的長處,跟武道上的步法差不多。這對普通舞者來說很難,對她而言卻是容易的,只要記住落步的音木順序和步調的輕重,然後跟上母親的動作,不會出錯了。重要的是舞姿要優美,並與對舞者渲染出熱烈明快又纏綿的感情。
這對蕭琰來說也不是難事,她與母親在感情上根本不需要配合,自然流露出是真情。當足下三聲鼓點敲擊踏響,兩人那種柔纏又熱烈的眼神自然而然交匯了,無論是旋轉還是你進我退、你退我進,兩人的眸光都是交纏,熱烈,又柔膩,片分不離,看得旁邊的侍女們都一陣陣的臉熱心跳,只覺得口乾舌燥小腹竄熱,太勾人了嗷!
隨著足下敲擊的節拍,兩人舞姿變化豐富,妙曼歡快,飄蕩間顯出兩人纖細柔擺的腰肢,卻又要有柔中帶剛的風情,既婀娜俏麗,又剛健明快,這才是真正的柘枝舞的魅力。
這一曲跳下來,侍女們都還是一臉紅霞痴醉的表情,尤覺舌燥腹熱好半天才平息下去。
李翊浵一雙明眸光彩照人,好久沒跳得這麼興致勃勃了,能讓她傾心投入的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