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4/5頁)

課:“比利告訴大家,學會了用嘴品味,還要學會如何用嘴把感受表達出來……第一瓶充滿了活力,而且結構很好,身體頗為豐滿。第二瓶就好像是一雙堅硬的鐵手,但幸好戴著絲絨手套。第三瓶感覺周邊有些粗糙,但放一段時間以後應該會有所改善。第四瓶少年老成。諸如此類。隨著越來越多的酒瓶被開啟,被品嚐,而描繪它們的詞語也變得越來越為鬼怪:松露、水葫蘆、稻草、潮溼的天氣、厚粗花呢、黃鼠狼、兔子肚皮、舊地毯、舊襪子等等,不一而足。

“偶爾也有音樂被提及,有一瓶酒的餘味被描述成拉赫瑪尼諾夫第二交響曲。奇怪的是,比利的品評很少涉及葡萄本身,可能是因為對於葡萄品種及其特點的描述對於一個專業評酒師而言太過平常了。”( 見小說《 一年好時光 》 )

這個場面,出現在梅爾的小說《 一年好時光 》。其實,在之前的非小說類作品《 吃懂法蘭西——與刀叉和瓶塞鑽共同歷險 》中,梅爾還記錄過專業鑑賞師與葡萄種植園主之間一段更為專業化、個性化的品酒對話: 。 想看書來

一瓶紅酒,各自表述(2)

鑑賞師( 已經喝過、品過、吐過 ):“唔,有股地毯的味道。”

葡萄種植園主( 發怒了 ):“你是什麼意思,‘地毯的味道’。你竟然敢這樣說話!”

鑑賞師( 努力想要解釋 ):“不是一般的地毯,我的朋友;那是一塊非常古老,非常特別的地毯。”

吾等好色如好德,好酒兼好面子之徒縱使這輩子肯定幹不成職業鑑賞師這行,但是飲酒之後必要的口頭表達能力依然十分必要,其重要性可與飲酒之前對錢包支付能力所做的自我評估相提並論,雖然後者通常並不發出聲來——話說在《 一年好時光 》裡上過那堂品酒課的倫敦佬查利,回到諾丁山某餐館,開了一瓶1982年產的Leoville Barton( 380磅 ),便開始教訓他的初哥朋友來:“麥克斯啜了一小口,學著查利的樣子將酒含在嘴裡品味了片刻:‘沒話說,沒話說!’查利眼珠子翻到了天花板上,‘太粗糙了,朋友。你可不能這樣來描述一件藝術品。你必須學一點專業的術語,掌握評論美酒的詞彙。’”

查利建議的專業詞彙,有“褪色的鬱金香”,“沉思中的貝多芬”以及“最繁複恢弘的哥特式建築”。照此標準,以下對話記錄,幾乎就可以認定為糙話了:“‘馬高堡’( CHATEAU MARGAUX )姜文也很欣賞:‘這酒比一般的紅酒濃厚些,要醇香些,喝起來格外順暢。’又是一聲讚歎:‘不愧是法國國寶,越飲越好飲,越飲越想飲。’”

上文引自旅法香港導演張潛先生的葡萄酒專欄《 酒色現場 》。張導在文中對葡萄酒的評價文字常有過人之處。有些時候,張導引用的他人評語卻更有驚人之處。除了“越飲越好飲,越飲越想飲”之外,我還在《 酒色現場 》讀到過吳鎮宇對“飛耶渣堡”( CHATEAU FIEUZAL )的評語:“你沒有介紹錯,這酒口感很好,很順暢。再來一支‘飛耶渣堡’吧。”

“濃厚”、“醇香”以及“順暢”數語,甚是耳熟,更應該出自吃涮羊肉喝二鍋頭的現場。而在這個“二鍋頭現場”裡,“越飲越好飲,越飲越想飲”和“再來一支”聽著也就格外地入耳,不由得令人有大呼“好酒!”的衝動,接下來,順理成章地,可不就是“乾杯”了嗎?

一、七碗說不得也

由於葡萄酒的話語權並不像高粱酒或紹興酒那樣牢牢掌握在漢語民族之手,故對於葡萄酒美味的口頭表達( 甚至部分美味本身 ),肯定有相當部分 lost in translation 了。同樣道理,一個喝著中國茶的法國人或許能夠體會到什麼是“喉吻潤、發輕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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