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出名,這少女是知道自己的。撓了撓頭,忽略了心中劃過的一絲不對勁,眼睛掃到石桌邊被墨跡弄成一團糟的紙上,頓時明白了自己剛剛做了錯事,心中懊惱尷尬,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有人。我是看到樹上有一隻烏鴉,以為是吉兆,就想近一點來看看,它突然飛走了,我著急進來……”
新月卻不想再聽他語無倫次的解釋,她珍惜這個朋友,但也到此為止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她沒有喊人已經是極限,哪裡還會與他孤男寡女的暢談?新月福了福身,便轉身回到了石桌邊。
這樣明顯的逐客舉動,讓驥遠心中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他留在這裡若是被人看到,對佳人的閨譽是大大有損的,只好戀戀不捨的望了新月的側影一眼,又翻了出去。
感覺得到人已經離開,新月卻再也無法靜心寫字了。思緒紛亂的將手中的毛筆輕輕擱置,手中收拾著紙張,心緒卻已經飄遠。她沒想過到了京城後再與他他拉家的人有任何接觸的,可如今驥遠竟會出現在這裡,這難道真的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嗎?
新月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漸漸收了心思,叫來下人過來收拾筆墨。
抬頭看了看天色,距離雲娃出去也有了快一個時辰了。估計她也該回來了,新月抬腳向小院的門口走去。
推開院門,守在門外的侍衛見識她,忙跪下請安:“格格吉祥。”
新月認得守在門口的這人是這隨她而來的這一隊侍衛的頭,命他起身後,新月臉色如常的對他說剛剛風大將她的手帕吹到了牆外,不知可否勞煩幫她取回。這頭領自然是應下,按照她說的方位去尋找,自然是一無所獲的。回來覆命時,新月臉色便沉了下來,只說了一句:“看來不知是被何人撿去了吧。”
話音剛落,那侍衛頭領已經滿頭是汗的跪地請罪了。不過是一牆之隔,居然會有人從外走過撿走了格格的東西而不被人知道,他們這些侍衛是絕對的失職了。這能被太后派來專門保護格格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只是時間長了難免心生懈怠,偷懶耍滑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不想今天竟然被人鑽了空子。
外加新月對待下人從不苛待,完全沒有盛氣凌人的架勢,讓伺候的下人們心中感激的同時反而被縱容的更加懶惰。可如今看來,這新月格格也不是好相與的,要知道,手帕被人撿走是小,若是有人趁機侵入格格的院子……想到這裡,那侍衛頭領更是冷汗如雨。
新月見他已心生畏懼,便也不多說,將視線移到遠處,正看到雙手捧著不少東西歸來的雲娃。
而跟在雲娃身後的,是一個婦人打扮的貴婦,和一個青春活潑的少女,以及幾個拎著東西的家丁。待他們越走越近,新月只覺心臟難以抑制的翻湧起來,那漾起的情緒說不出是酸是苦。
新月沒想到她會有和雁姬重遇的一天。
坐在佛堂的客廳之中,新月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的雁姬。這是一個雍容賢淑的貴婦,和當年初見時一樣,那麼高貴美麗,這讓新月有一種往事重現的錯亂感。
“奴婢他他拉雁姬,攜女他他拉洛林參見和碩格格。”卑微的,雁姬和洛林跪在她的面前。
新月彷彿被她的聲音驚醒,看著她們跪倒,一扣到底。
高高在上的,新月俯視著不敢抬頭直視她的二人,突然醒悟過來,這已經不是曾經,不是拋棄了高貴的身份反而要向她們跪下的自己了。新月突然被一種詭異的情緒糾纏,有無措的驚慌,有深沉的愧疚和一種莫名的快意。
她不是不怨的,那些雁姬帶給她的傷害和折磨。但當年她心中覺得對不起雁姬,明白雁姬都是因為也愛著努達海,才忍受了下來,因為懂得雁姬的心情,所以她不予追究也說服自己不要怨恨。
直到很久以後,她幡然醒悟,心中難免有了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