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材嬌小,沈越又生得高大,這麼一陣功夫,周梨背心已經出了一層汗,她喘著粗氣累極了,卻半刻不敢歇息,把被子拉過來,給沈越蓋好,被角壓得嚴嚴實實。
又去院子裡撿起那隻湯婆子,倒出裡面的熱水,擰了根熱帕子,擦去沈越臉上的冰碴子。等做完這一切,周梨才安心地坐到床邊。
「冷……」
忽然,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微弱的聲音。
周梨一驚,看向他,卻見沈越仍閉著眼:「三叔?」她一邊喚一邊推他,手觸到他身體,卻發現他渾身抖得厲害。
心裡頓時一慌,這可怎麼辦?多半是在雪地裡呆太久,一時半兒還無法回暖。
「冷……」
周梨躊躇片刻,去窗邊看了一眼天色,這會子大約是醜時,離天亮還有大兩個時辰。
她在房間裡踱了兩圈,終於下定決心,一鼓作氣跳上床,鑽進了被窩裡。被子裡,男子的身體涼如寒冰,周梨一把抱住,試圖把自己的體溫過度一些給他。
她想,如今她已經收了王許的聘禮,這樣做已經十分逾越,等沈越有知覺了,她就趕緊下床,把他叫醒趕走。
再說,若是叫沈越曉得她這樣抱住他,只怕要胡思亂想了,屆時只會更耽誤他。
兩年多了,她和沈越又一次擁抱到一起,寂靜的夜裡,她再一次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屋外雪花靜靜飄灑,屋內兩個人蓋在一個被窩裡,緊緊擁著,慢慢的,體溫交纏,同溫共暖。
周梨一直睜著眼,深怕睡著了。熬了許久許久,少說也有一個時辰了,周梨感受到身旁人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趕緊掀了被子,打算下床,哪知剛起身,手臂就被拉住了。
周梨身子一滯,回頭看去,晦暗的光線裡,隱約看見沈越睜開了眼。
「你醒了?那就好。」周梨說著,試圖掙脫沈越,試了幾下卻沒成功。
周梨皺眉:「三叔,你放開我。」
沈越置若罔聞,兀自拉住她道:「阿梨,你當真要嫁給王許嗎?」
周梨堅定地嗯了一聲。
「你不要嫁他,好不好?」沈越坐起來,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語氣帶著祈求的意味。
周梨看著他:「三叔,你不要這樣,阿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鄉野婦人,不值得你這樣的。」
沈越搖搖頭:「不不,是我不值得。」
周梨聞言,有些詫異。下一刻便聽沈越繼續說:「你可知為何我娘給我說了那麼多姑娘,我一個也沒同意?」
周梨垂下頭去不說話。只要別說因為她就好。
「因為我知道,只有阿梨你,不會嫌棄我,其餘的女子,在得知真相後,一定會看不起我的。」
這話鋒倏地變得奇怪,周梨驀然抬起頭來:「三叔你在說什麼?」
沈越似是有些為難,猶豫一下,爾後才下定決心一般,道:「索性你要嫁人了,那我就告訴你吧,這是我的秘密,從未與任何人說過,包括我的爹孃。」
周梨嫌光線太暗,也想藉故讓他鬆手:「那你慢慢說,我去點盞燈。」
沈越果然鬆開了她。她當即下床,站在床頭吹亮火摺子點亮油燈。
屋內的床榻桌椅總算清晰起來。周梨站在床邊,看著沈越:「你說吧。」
沈越垂下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猶豫半晌才低聲道:「五年前,我在蒼州的一家書院讀書,半夜的時候書院走水,我醒來的時候房間已經被大火圍住了,我趕緊爬起來逃走,卻不成想,最終被一根掉下來的房梁砸中,恰恰好砸中了我的……」
沈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沒了下文。
但周梨聽明白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