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不想和她多說,淡笑著隨意回應了幾句就要走。哪知那吳娘子卻不依不饒,非要纏著她,說自從沒了周梨在河邊,她吳西施的豆花生意甭提多好了。
她說這話時,不知怎的,周梨就想起前些時候和她鑽過小樹林的絡腮鬍漢子。
周梨實在懶得聽下去,便逕自朝橋上走去。吳娘子奚落了她一番後,心情甚好,回到自己的攤位前,嬌聲嬌氣地叫起賣來。
周梨走下四洞子橋,恰好與一隊官差打扮的男子擦身而過。周梨回頭看去,就見官差們一路走過橋面,向河邊的那處場子去了。
路上的行人們都駐足看著,只見那些官差到了河邊後,立了塊木牌子又折返回來。
周梨不認得字,卻聽旁邊有人驚呼:「以後這兒不讓停船了?嘖嘖,那些河邊賣東西的要沒生意做咯!」
周梨明白了,三叔很早之前就已經告訴過她這事兒。否則她也不會下決心去鎮上開店。
她朝著吳娘子望去,只見她同一群人正圍著那木牌看,臉上的表情亦是五顏六色。
這一刻,她心底竟生出一絲暢快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壞。但轉念想,壞就壞吧,別人對你又不好,幹嘛非要逼著自己對別人好?
她又不是廟裡的菩薩。
背著黃豆來到店裡,見李氏還在擦桌子,便讓她去休息。馬上要開店,李氏也興奮,哪裡會覺得累,便同她一道去灶房做豆花。
周梨自然拗不過娘,只得由著她去。婆媳倆一個生火,一個泡豆子,忙得熱火朝天。
沒一會兒,就聽外間鋪子有人喚周梨。周梨一聽,是王許的聲音,便出去看。
王許見她打著藏青色門簾出來,或許是在裡頭幹活,滿額頭的細汗,白生生的臉蛋也泛著桃花粉暈,嬌媚得緊,朝他望來一眼,王許就覺得自己的心肝兒漏跳了一拍。
「王大哥,今日還沒開張,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王許撓撓頭,有些難為情地從衣服兜裡摸出一個盒子。
「王大哥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家裡有對兒老銀鐲子,我拿去熔了,做成了一隻貔貅吊墜,和一根梨花簪。都拿去廟裡開過光,就當是王大哥送你的開店禮吧,務必要收下。」
周梨一聽是老鐲子做的,哪裡肯收,婉拒道:「這麼貴重的東西阿梨可收不得,我一個鄉野粗婦,也戴不了這銀什子。」
王許一股腦塞到她懷裡:「你就收下吧,我還在貔貅和簪子上刻了你的名字,開光時叫大和尚也都念的你的生辰,我拿回來也不能戴了,更不能給旁人了。」說完,由不得周梨還盒子給他,便稱自己還有事,忙不迭跑了。
周梨見人走了,開啟盒蓋看了看,裡面果然是一隻貔貅和梨花頭的簪子,亮瑩瑩的。
李氏躲在門簾子後瞧了好一陣了,她雖然耳朵不好使,可眼睛厲害,見人口型就能分辨別人在說什麼。
這會子打著門簾走到周梨身邊,垂眸望了一眼那盒子裡的物什,然後抬手摸了摸周梨的頭:「阿梨,王許為人不錯的。」
周梨看一眼婆婆:「娘,王大哥人好,對誰都這般,她就是拿我當妹妹。」
李氏嘆道:「不管是不是當妹妹,總之娘告訴你,娘可不是那些惡婆婆,你若再嫁,娘就是你孃家娘。」
周梨無意識望向外面街道,也是巧了,那街上每□□來過往那麼多人,她就在此時抬頭望一眼,沈越便就在此時路過。
那匆匆一瞥的頎長身影,讓周梨心頭髮慌。
只是這樣的心緒稍縱即逝,讓她無從抓住,無從細究。她雖然成過親,但於男女歡喜一事,也不甚懂得。她只知道男女在一處就會產生某種火焰,不是你燃燒了他,就是他燃燒了你。
她與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