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是歪理邪說,實在是寫得荒唐。”高提學一臉不悅道:“在我看來,要不是慣例前三必須有一個是彰德府考區的人,我早就把他的卷子扔到一旁了。”
“歪理邪說?如此金玉良言竟然也能被說成是歪理邪說。”鄭繼之笑了笑,眉毛慢慢地揚起來:“原來高大人取士首先看區域,然後再看是否是三黨的門戶,可是如此先入為主,怪不得河南歷來會試都沒有好成績。原來好學子都是這麼被淘汰的。”
高提學一張臉慢慢地紅了起來,須臾就變得鐵青。他一咬牙,突然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蓬!”
“鄭繼之鄭大人,本官沒有說你,你倒先說上本官了,你看看你選的三份卷子,全都是彰德府考區的,你這樣做又有何公平可言?心術不正,不為國家舉賢,小人行徑!”高提學的臉徹底扭曲了。
“要不是你們河南有慣例不能全取彰德府考區的話,我還真想把彰德府考區全都排在前五,開啟名條直接找到殿下的師伯,點個案首。”當然了,這只是鄭繼之在心裡想的,絕不能說出去。所以,半天后才嚴肅道:“高提學,你是副官,我才是主考。我就點這篇第一,另兩篇分列二三,你待我何?”這話說得平淡,聲音也低,可其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畢竟是吏部尚書,傳說中的人事部部長,決定其他官員官途的大人物,這官威,一般人還真經受不起。
可事到如今,兩個人已經撕破臉面了,高提學也只有寸步不讓,道:“這可是我們河南的院試,地方文教該倡導什麼,只有我等才有發言權,鄭大人,你如此相*,官家體面何在?”
“官家體面?你也配和本官談官家體面。”鄭繼之突然大笑起來,道:“本官代表的就是官家體面,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個大明朝除了首輔以外,還有能比本官更有官家體面。”
“好得很,很好!鄭繼之,本提學要寫本上奏朝廷,你如此偏向彰德府考區到底所為何事?”高提學怒極反笑,猛地朝門外衝去。
“呵呵,你上摺子告我偏向彰德府考區?你這不是自討沒趣嗎?這件事要是讓萬歲知道,應該會誇我會辦事吧。傻蛋,你當我為什麼拼著得罪幾位同僚,搶著往河南跑,不就是想爭在前面和殿下的師伯打好關係,以後殿下登基,咱也能做個首輔啥的。”鄭繼之心中冷笑。
可是現在的場面很尷尬,副主考當堂撂了挑子,所有考官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眼。
等高提學走遠,一個考官這才戰戰兢兢地上前道:“大人,這次院試的名次還定不定?”
鄭繼之心中冷笑了半天,才道:“定,攔路虎走了,這名次自然就要定了。”
那考官茫然道:“怎麼定?”
鄭繼之訓道:“當然要按照本官排的定,尤其是這張卷子一定要排第一,如此佳作即使放到會試也定能取上。”
有手腳快的考官順勢將封皮撕開,驚訝道:“竟然是毛傑!”
“毛傑,又拿了第一,這不是小三元嗎?”
鄭繼之心中吶喊著:“毛傑,竟然真的是毛傑,不愧是殿下的師伯,真是不一般。”
不過面上卻十分淡定,問道:“怎麼回事,什麼小三元?”
有嘴快的考官答道:“就是那個‘美酒香釀’‘美人如花’的毛傑。”
“‘美酒香釀’‘美人如花’?怎麼回事?”
一個人上前拱手施禮:“稟大人,是兩手詩,第一首是美酒香釀釅如油,三五呼朋買小舟,醉倒綠波人不覺,老漁喚醒月斜鉤。第二首是美人看花去,忘卻身是花。花如有所知,願開美人家。”
“哦,能寫出如此詩詞必是一個風流才子。”
“才子倒是才子,不過卻不風流。”又有考官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