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日子實在是美好,她根本忘不掉。
她回過神,唉聲嘆氣,又思慮附身之事。她覺得自己是有理有據的,雖然以話本為理據,有些站不住腳,但世間之事,千奇百怪的,萬一就有呢?
她就越想越覺得對,便連覺也不睡了,一夜熬到天明,還精神奕奕。就連徐媽媽和官桂也沒看出她一宿沒睡,還以為她睡得很好,笑著道:“姑娘昨日裡睡得不錯,人都精神了。”
盛宴鈴腳步帶風,“徐媽媽,我去找五姐姐,在五姐姐那裡吃早膳。”
她要去問問五姐姐,三表兄突然病倒的那日是不是三月三,三表兄病著的那三個月裡,可有說過什麼胡話。結果上了門,丫鬟卻說五姑娘在慄氏那邊,她便又去慄氏屋子裡。
一進屋,瞧見慄氏那張臉,她那顆充滿了“鬼神”“附身”“三表兄就是先生真好啊”的心,就瞬間落了下來。
她想,她可真該死。
要是三表兄是先生,若是先生附身三表兄,那原來的三表兄呢?
他去哪裡了?
是……死了嗎?
那姨母該多傷心啊。好好的孩子,養到十七八歲了,結果一朝病倒去世,別人來佔據這副身子。
盛宴鈴的心就越來越沉,甚至在那一刻,真心實意的希望三表兄不要是先生。
她坐在大堂裡,被姨母摟著笑,“我還當你要晚起——怎麼樣,睡得好嗎?”
盛宴鈴僵硬的笑,“睡得極好。”
慄氏就讓廚房再送些玲瓏包子來,“今日要回府,我們吃得早,都吃過了,你單獨用些吧。”
又問她,“除了玲瓏包子,還想吃什麼?待會現吃是不行了,但我讓廚房做了些果子糕,吃了也不膩歪,不用多喝水。”
喝多了水就要如廁,在馬車上很是不方便。
盛宴鈴聽得連連點頭,慄氏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道:“你這個孩子,怎麼魂不守舍的?”,又摸了摸她的手,喊徐媽媽去拿件披風來,“天越發冷了,如何只能穿這麼點?快穿件厚實的吧!”
她念念叨叨,正在此時,寧朔和寧晨撩開卷簾進了屋。盛宴鈴看過去,只見三表兄意氣風發,年輕氣盛,如同正午之光,璀璨奪目。
她就想,自己真該死。
因為想要先生活,就要另外一個人去死了。
但要是自己所猜所揣是真,那姨母該怎麼辦?她便連心裡的那點子旖旎也消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