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屎運的時候,真是什麼都是香甜的。
扶綏波被伍小少爺親自請去了伍大人吃酒的地方,又被一番賢侄攻心,被諸位大人拉著論了一番“鄉”情書院情,根本不拒酒,一不留神一激動就心甘情願喝多了,迷迷糊糊的被小廝抬進了一個客房裡,他正要睡會,就聽見伍大人喊他的名字。
“喻之,喻之——快醒醒。”
扶綏波字喻之。
他努力睜開眼睛,見真是伍大人馬上就掙扎著站起來,歪歪扭扭的行禮,“尚書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伍大人就笑起來,“我記得你酒量很好,如何醉成這樣?”
而後道:“你頭可還暈?”
扶綏波哪裡還敢頭暈,醉酒早已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清醒的三四分。
他搖頭道:“學生只是喝多了一點點,沒有關係的。”
伍大人就笑起來。剛剛還是尚書大人,現在就自稱學生了。
他很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於是又說了一番話,大概是我當年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人中龍鳳,這幾年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希冀,已經從地方上走到了京都,實在是厲害。
這般的人說誇獎的話,便能說到人心裡服服帖帖,對他又是感激又是惶恐自己才華不夠,當不得這番話。
正當他決定妄自菲薄的時候,便見伍大人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封奏摺給他,“老夫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扶綏波心裡一顫:好嘛,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膳,也不會有掉餡餅的事。
他的酒意又去了三分,畢恭畢敬的道:“學生必當盡力。”
伍大人就把摺子遞過去,“你看看再說。”
扶綏波忐忑接過來看了看,而後酒意全消,“這……這……”
竟然是一份讓陛下減免江南賦稅的摺子。
他看著摺子上面慷慨激昂的文字,一句句為民請命的說辭,頓時說不出話了。
這不是在讓他做事,這是在讓他送命。
他額頭上和背後都冒出了汗,直接跪了下去,“大人,學生不太明白……咱們為何要突然這樣做?”
伍大人嘆息,“陛下想要增加軍餉。”
說起來,他們這位陛下年輕的時候因為親自打過仗,所以知道兵隊的苦楚。
於是坐上皇帝之後,無論哪裡受苦,他都不讓將士們受苦。他堅信一旦打起仗來,只有兵隊才能護住家國。
這原也沒錯。陛下是位好陛下,無論是文臣和武將他都愛惜,只要你有才華便會擢升,這麼多年唯一讓他們看不懂的就是對太子和晉王的教導和獎罰。
所以,伍大人也是對皇帝忠心耿耿的。他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但是陛下頻頻想要動稅收之事,確實讓他們江南一帶的官員如臨深淵。
賦稅一動,橫屍百萬,好不誇張。
他嘆息一聲,“如今家國不穩,太子和晉王之爭還沒平息,嶺南一帶賊寇還多,外憂內患,哪裡能動賦稅呢?”
“何況江南的賦稅本來就是最重的,若是再添,那江南的百姓怎樣?”
“喻之,你也是窮人家裡出來的,最是知道百姓苦楚,你忍心看見他們顛沛流離?”
扶綏波腦門上全是汗,知道這是伍大人在向他要投名狀。
他靜默了許久,而後才點了點頭,“是,學生知道了。”
伍大人點頭,欣慰道:“那這封摺子你回去之後謄抄一份,直接送去御使臺呈給陛下吧。”
扶綏波呆呆的哎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尚書府的,只知道自己回到家裡的時候整個人面色如死人,幾近窒息。
扶夫人哭得厲害,“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去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