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漕運,不做糧食,做的是瓷器。”
這般的生意,在漕運和糧食麵前是不夠看的,但卻能自保。
他沉沉的道:“從隨仲英做瓷器生意而不是漕運和糧食可以看出,隨家並不願意摻和進官商之事裡,又或者說,不願意跟寧家搶生意。這般避開世家,就是怕出事,算是一種穩重和謹慎的做法。畢竟,隨伯英風頭最盛的時候,寧國公府也要避其鋒芒,他要是想要插手,便還是能插手進去的。”
盛宴鈴聽得連連點頭,“然後呢?”
寧朔:“隨家一直安心做瓷器生意,隨仲英老實,倒是也一直安生。只是隨仲英的兒子卻長大之後,成了個紈絝。他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喝花酒,搶女人,很快就惹上了麻煩。”
說到這裡,他聲音染上了一股陰鬱,將案卷攤開,指著一處由不雨川親自寫上人證物證俱全的證詞道:“景耀二十年,隨仲英之子隨明江因為強搶民女打死了人。”
盛宴鈴瞪大了眼睛,“打死了誰?”
寧朔:“被他搶去的那個姑娘。”
盛宴鈴撥出一口濁氣,“確定嗎?”
寧朔點頭,“確定……確實是證據確鑿。”
那個姑娘抵死不從,隨明江這個畜生……景耀二十年才多大?十六歲。
十六歲,就敢禍害死一個姑娘了。
盛宴鈴卻繼續問,“隨伯英和隨……明庭,應該不知道吧?”
寧朔搖頭,“不知道。據隨仲英說,他知曉大哥為人剛正,若是知曉此事,必定會讓隨明江坐牢,所以就花了錢財,把此事壓了下來,又軟禁了隨明江一年,本以為他會好些,誰知道卻越發大了性子,又開始受賄。”
剛開始,隨仲英沒察覺,後來卻發現自己家多了二十萬兩白銀。
那時候,他本是有機會退一步的,誰知道隨明江卻道:“父親,我已經用了他們十萬兩白銀,你拿什麼去補?不若把這二十萬兩白銀五五分,一半送去京都,就說我們賣瓷器孝敬的,一半咱們留著自己用。”
他頗為不滿,“寧家就不說了,他們家有寧國公府撐腰。可柳家,鬱家有誰啊?他們家拿十萬兩銀子出來,根本沒人會覺得奇怪。獨獨我們家,累死累活,好名聲都讓大伯父得了去,他在京都吃香喝辣,走太子太傅,可我們呢?我們連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白讓人嗤笑!我如今出去都嫌丟臉!”
“父親,若是大伯父真疼你,怎麼會不讓你去做漕運和糧食的生意?我看啊,他就是自私!”
隨仲英就答應了。
盛宴鈴手慢慢的蜷縮,“可這般一來,不是將隨伯英摘了出來嗎?”
寧朔深深看了他一眼,“睦州一案,是不雨川老大人親自去審的,是秘密,當時除了陛下親隨,誰也不知道。後來不雨川回京,狀告隨伯英,則是他掌握了隨伯英的其他罪證,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盛宴鈴抿唇,“好……那不雨川老大人,是如何看待這兩兄弟的案子呢?”
寧朔:“各貪各的。”
盛宴鈴:“……什麼意思?”
寧朔:“意思就是,不雨川認為他們兄弟兩個人,每一個都沒有忍住誘惑,貪了銀子。但互相都沒有告訴。一個認為對方老實本分,不堪為謀,不願意他拖後腿,一個認為對方剛正無私,只能跟其他人謀合錢財。”
五姑娘聽到這裡,感慨道:“怪不得我聽人說,隨家一案,分成了兩份卷宗呢,互不相關,原來內情是這樣的。”
盛宴鈴卻沒有說話。她想了很久,桃花酥都啃沒了,最後才問了寧朔一句話,“那……那表兄覺得,睦州隨家案,從現有的案卷來看,有疑點嗎?”
五姑娘詫異,“都定案了,有什麼疑點?”
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