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朔和於行止外出奔喪半個時辰之後,慄氏就帶著人來了,她一來,盛宴鈴就有了定海神針,瞬間鬆了一口氣。她道:“這會子功夫,就來了許多人。”
於是鍋碗瓢盆就不夠用了。不雨府裡實在是一清二白,跟其他的一品大員比起來,算得上是家徒四壁。所以,就算她有巧婦之心,也無米可炊。
慄氏:“無事,你二嫂嫂已經開始排程了,很快就有吃食來。”
兩人是站在門外說話的,慄氏還以為來的是達官顯貴,正要進去,就見一個老婦人哭哭啼啼的拜在了門口。盛宴鈴一身麻衣,連忙過去跪迎。
她行的是孝女禮。
慄氏欣慰,但看老婦人的著裝,倒是普通百姓的模樣。等盛宴鈴將千恩萬謝惶恐不安的老婦人領進去後,慄氏心思一動,也跟著往裡去,竟見裡面跪滿了衣著尋常的傷心人。
她心一下子酸澀起來,她身邊的婆子也忍不住道:“不雨川老大人這輩子達官顯貴沒有結交,卻是實打實的幫了不少窮苦之家。”
“如今,這些人來報恩了。”
凡是來的人,盛宴鈴都請進了。她輕聲細語,言辭懇切,沒有看不起一個人,倒是讓這群惶恐來拜祭的人安心。
慄氏感喟:“這就是真正的萬民傘了。”
她也忙碌起來,剛吩咐人去自家取銀子請廚子來做吃食,就看見了於夫人。慄氏連忙迎過去,“你怎麼來了?”
於夫人說實話,“我也怕,但我想來,我見著你來,便什麼都不怕了。”
慄氏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此事無憂。若是連咱們都不來,怕是天下人皆要嗤笑不雨川老大人眼瞎收了兩個狼心狗肺,這才是讓人不恥。”
於夫人頓時安心,跟著進去跪拜,見迎她的是盛宴鈴,不由得道:“我自來佩服你家的兒女,如今連外甥女也佩服了。”
若是讓她跪拜這些百姓,她是不願意的。
慄氏:“這是應當的。”
人家有情有義,你不可能趕出去吧?
反正慄氏很滿意。
沒一會兒,又有幾家夫人過來。院子裡面就跪不下了。是,人太多了。
可能還來了些湊熱鬧的,但盛宴鈴都接了進來。既然跪不下去,那就架棚子,百姓們也不敢跟高官們爭,自己主動跑外頭去跪著了。
麻衣不夠了。盛宴鈴連忙又叫人去買麻衣,慄氏和於夫人招待客人們,將喪事徹底辦了起來。
就有人問慄氏,“到時候葬在哪裡?”
慄氏早聽盛宴鈴說過,道:“葬去嶺南。”
那人吃驚,“嶺南?怎麼去那般遠?”
慄氏唏噓,“嶺南之地,魂歸之所。不雨老大人去世之前聽我家的宴鈴說過幾次,所以就一直想著過去。”
“他這輩子隨性而為,想葬去嶺南也算不得什麼。”
那人眼珠子一轉,道:“那誰扶棺送?”
慄氏:“老先生點名要申家公子去,其餘人不用。”
“你家老三和於家老五不去?”
“老先生不讓,還留了別的事情讓他們去做。”
“什麼事情?”
慄氏就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麼,你是查案來了?”
那人就訕訕的笑,“我可不敢,只是問問,你去忙吧。”
慄氏就冷哼一聲走了,絲毫不給她留臉面,留下那人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嘀咕一句,“我看啊,就是不願意扶棺罷了。”
但沒人接她的話。
寧朔回來的時候也被問了此事,他道:“是先生遺願,我們不敢違背。”
便也不多說。
盛宴鈴在後廚聽聞此事,撇撇嘴吧,“就是想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