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不知何時,雲澤已深深睡去,身側卻是無人,一片冰涼,只留下清冷之意。
雲澤緊皺著眉,顧不得梳洗,厲聲而斥:“南宮?”
南宮僵直地立於門外,已是聞言,只是不能言語。
雲澤猛地開啟門,兩指輕點解了南宮的穴道,雙目赤紅:“怎麼回事?折顏去哪兒了?!”
“屬下無能,未能攔住小姐。”南宮滿是自責,悔恨交加。
“她有沒有說什麼?”雲澤壓抑著苦楚,咬牙切齒,胸膛急劇地起伏著。
“小姐說,信她,等她,還有,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千萬不要找她。”
一時之間,竟是無言,默然之氣縈繞在空氣中,極是壓抑。
雲澤僵直著身子,失魂落魄,步子凌亂,踉蹌著走回玄暉閣,“砰”的一聲,玄暉閣之門緊緊閉闔,仿若是雲澤的心,轟然塌陷,滿目瘡痍。
而此時,我極是無奈,被迫與獨孤淵一道回了霖國,經此一別,再與雲澤相見時,已是半年之後。
那時,便應了那句話“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第三十六章 深宮敘敘 危機四伏
來到霖國已是陽春三月的季節了,確是“幾隻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的景象,獨孤淵並未接我入宮,只是將我安置在方子軒的敬軒府邸,還遣了近身伺候的宮中老人安素嬤嬤照拂著。
許是少了雲澤的氣息,每每深夜便會倏然驚醒,冷汗涔涔不已,惟一陪伴我的不過是肚子裡我本不願要的孩子,安安穩穩地日漸長大,方子軒雖是不喜這個孩子,可仍是每日來請平安脈,溫潤珍貴的滋補安胎藥膳貢著,我知道,約莫是獨孤淵的意思,不論如何,該是謝謝他的。
原是覺得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可如今細細思量竟覺得萬般不捨,終究我與雲澤的孩子,又怎會不喜,只是如今雲澤乃是凡人,且我的修為散盡,與這孩子隨之而來的天劫怕是得應在孩子身上,這凡胎肉體約莫是受不住的,故而不如不要罷了。
“孩子甚是康健,若是日日愁眉苦臉,必是對胎兒不利的。”方子軒依舊眉目清秀,倒也有幾分仙骨道風,只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說的便是方子軒一類人,端的是心狠手辣,陰戾深沉。
我淡掃峨眉,默然地看著他,轉而又漫不經心地轉過頭,遠處凋零殘敗的紅梅,於花開豔麗的初春仍是傲然而立,別樣風華。
“淵給你的時間也夠久了,該是入宮晉位的時候了。”方子軒似是不經意間提及,眉梢輕揚,嘴角閃過一抹諷意。
我仍是靜靜地看著遠處,不動聲色,仿若未聽見他的話一般,只是僵硬的脊背透著隱隱不安,帶著涼薄之意的手緩緩蜷曲,在手心劃下一道道泛著血痕的月牙印。
不過幾日,方子軒說的那一日終是來了,那麼猝不及防。
“折顏姑娘,宮裡來人了。”說話的正是獨孤淵母后離世後留予他的安素“姑娘,奴才說句您不愛聽的,縱是您有千般不願,還是非去不可,皇上的性子自小我便看在眼裡,能這般耐著性子縱著您,已是不易了,您還求些什麼?還是讓奴才替您梳妝打扮吧。”
我微微皺眉,良久,還是緩緩頷首,宮婢陸陸續續而進,或是端著髮簪步搖,或是華服精美,亦或是琳琅環佩,皆是低眉順目,甚是恭謹。
明月鏡臺,重影簌簌,伊人紅妝,非是良人。
一月以來,獨孤淵都未曾露面,也未遣人與我說些什麼,只是,周身的人對我都極是恭敬,緊著心兒地小心伺候。 繁燭搖曳,我已是一襲高貴華麗的宮裝,殷紅水紋紗羅抹胸長裙,瓊花重重疊疊綴滿裙襬, 隨風而動,嬌豔欲滴。雍容華貴的紅狐錦裘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