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接受韃靼的投降,率兵返回京師,著令大皇子原地待命、途中匯合。
皇帝召見了芸娘。看著跪伏在地上的越發瘦小的一團,他遲遲沒宣平身,只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目光凝視她。
芸娘知道,也許皇帝要宣示自己的命運了,她不怕死,只是祈雲還沒有尋回她如何甘心?
她靜靜地跪伏著,卻不再刻意縮小自己的身軀,就像她說過的,她不相信自己心不比天高,命卻比紙薄。她就賭一把皇帝對將軍的愛重,賭他還是心存一線希望,怕祈雲回來了恨他,她賭他不會殺她——
“你好像知道朕在想什麼。”
冷不丁,林震威幽幽的開口了。
“臣女惶恐,不敢妄測聖意。”
“若不敢,你又如何能做出這許許多多之事?”若是她沒膽子,她就不會借山寨毀自己聲譽轉過頭來就使離間計剿滅了他們;若是她沒膽子,就不會夾縫求存卻依然過風生水起,父親為北地五品鎮撫,自己掌控著倘大的北平府;若是她沒膽子,就不會想到走私糧食,更不會想到買賣沒用的火器火_槍給緬丁土王,同時卻算謀著人家國家的木材資源——林震威倒很有自知者明,不敢說她煽動祈雲,祈雲不用人煽動,本身就是能鬧騰的主——
想到祈雲,林震威只覺得心痛。連想都不敢多想。
芸娘沒辯解,因為沒必要。她只口稱:“臣女惶恐。”
“你信命嗎?”
堂堂一國之君,天下至尊,忽然間說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話,芸娘聽到愣住。她想說不信,若是信,她早就沒命了,可說不信,她卻想起那玄之又玄的小時候的那個算卦。。。。。。一時出神,在林震威的盯視裡回神,最後只能很中庸的道:“臣女不知道。”
林震威想著自己問話呢竟然敢走神膽子也夠大,不由得有些惱怒,大有拿人撒氣的意味。他目光有些陰森:“朕,日前做了一個夢,有男子站於鏡裡與朕相對而望,忽然間,鏡中之人飛頭濺血,所飛濺的鏡片欲要刺入朕的心口。。。。。。朕以為,此乃雲兒亡去之兆。。。。。。你。。。。。。”
芸娘一驚,差點沒跳起來。她壓制住要跳出心口的心臟,皇帝說出這樣的夢兆,便是決意殺了她的意思了:聽了這種,她如何還能活著?忙搶在林震威出口前道:“陛下此言差矣。此乃吉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林震威沒說完的你跟雲兒情深,何忍她獨自一人在地下的話便這樣被打斷了。
芸娘不待他問何故,一口氣的說了出來:“男子者,是為‘夫’,夫子無頭,是為天子,乃是陛下您,鏡中之人,乃是陛下的敵人,敵人死去,乃是表示陛下將天下再沒有敵手,陛下將君臨天下,四海臣服。此乃大吉之象,臣女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有陛下的真龍之氣庇佑,將軍定然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平安歸來。”
“。。。。。。”林震威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呆住了。
大概是心有不甘,總覺得自己雲兒不是如此薄面之人,又加之人都喜歡聽好話,壞事反而奢望僥倖的心理,林震威揣摩著芸孃的說話,越想越覺得在理,越想越覺得,很歡喜。他再也沒想到,自己因此夢日夜苦悶憋屈,私下跑到無人林中發洩一通卻教個算命的聽去還傳到了芸娘耳中——最後,他連臉色都禁不住浮上了幾分喜色,卻又斥道:“朕素知道你會說話,卻不想竟這般巧言令色。”
“臣女不敢。臣女句句屬實,陛下若不相信,臣女來宣州前,偶爾救得一先生,頗精通算卦夢兆一途,陛下可親自問詢。”
林震威猶豫了一下,卻禁不住心底躍躍欲試的希望,便揮手:“那便宣來吧。”
程雲天的機會來了。當初他師傅曾替他算過一卦,說他命途通達,中年後極為富貴,只是他人到中年,卻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