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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男人的頭頂最忌諱有東西在上面摸,我也一樣。我只好坐到仍有餘溫的培養土上,拱起背,將頭埋進自個兒懷裡。只一會兒,屁股底下就熱得不行了,就又蹲起來。可頭頂又被蹭得心裡直髮慌。來來回回幾次,榆花笑了。她說,真笨,就不曉得把農膜頂破個洞?這東西只能用一回啊,呵呵,你真笨。裡面很悶,我從“洞口”探出頭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面朝沒人的方向,得意地笑了笑:剛才我低下頭撥出的氣,一定有不少吹在她腳面上了。第三次從洞口把頭縮回來時,榆花就把外衣給脫了,只留了一件牡丹花背心。我倆小心翼翼,把雙生的紅薯苗子分離出來,留住根上那塊腐朽的母體當作日後的養份,每十株扎一小捆,然後揭開浸過水的麻袋片,把它們整整齊齊碼在一起備用。雖然我被榆花使勁摟過,雖然不止一次在她家正窯見過這件花背心,可沒有她家那個悶葫蘆在身邊相伴,我這還是第一次。我幾乎沒辦法呼吸了。我知道不全因為棚裡的空氣稀薄。只好隔上二分鐘,頂多三分鐘,便往外面探一次頭。榆花不笑我了。我覺得她好像也被悶著了——摟我時貼得最緊的,在花背心裡揣著的,那兩個陌生的東西,伴著她的呼吸,時而離我鼻尖遠,時而不到一尺近。我站起來,肩頭撕開農膜,跳出去了。

實際上也是。各棚裡大家都不太多嘴,踏踏實實,各自為政,埋頭各忙各的。 。 想看書來

(19)單獨給她男人表演換戲服

從榆花那棚裡出來後,我四下觀察了一圈,找了個相對大點、高點的,從外面就能看到人與人之間可以相隔一定距離的棚子,先用雙手捅破一個洞,然後漸漸撕開擴大。我想用這種辦法通知裡面的人,我,一個男人,準備進來了。沒想到一頭撞進書記老婆懷裡了。半個前晌,我倆分揀了共計三百小捆紅薯苗。這還沒把同榆花在一起時的統計在內。苗書記老婆,這個看起來拙手笨腳的女人,的確是個實幹家,是個種莊稼的行家裡手。你根本沒辦法解釋她生滿繭子的指頭,怎樣輕輕捏住兩株嫩苗,使它們毫髮不損地剝離開來,就像沒被人動過,就像它生來就是株孤苗一樣。

怎麼可能忘掉我的任務呢?但我不知如何開這個口,如何起這個頭,我總不能劈頭蓋臉就問苗書記老婆,你們苗家溝真的像你男人說得那樣,形勢大好不是小好,民風真的淳樸,幾輩子也沒出過這樣的人、那樣的事嗎?心裡謀劃了半天,我只好向自己開炮,拿自己說事。我不厭其煩,從各個方面,比如家庭狀況、生活背景、工作單位這些,向書記老婆介紹了生活在我身邊的男人。頭一個,我給她講了縣劇團臺柱子花旦小六彩家男人的故事。我說,聽人說,她男人是個編劇,是縣上乃至地區裡的頭號筆桿子,毛筆頭子歷害的不得了,三夜兩後晌就能寫出一本大戲。不過,他寫東西時有個說不上好壞的習慣:愛看女人換衣服,專換男人家穿的衣服。小六彩為此準備了不少件衣褲,還嫌不夠,只好將團裡的戲箱子往家裡搬,清朝的明朝的元朝的,什麼樣的行頭都行,沒白天沒黑夜穿給他看。他說,別的朝代的女服,把本該窄地方做成寬的,本該軟的地方撐成硬的,唯獨唐朝的女服的設計理念最牛,最人性化,環肥燕瘦,濃淡相宜,因為抹胸低嘛。所以他最愛觀看女人穿唐裝。我聽人說,他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唐朝的女服,筆桿子刷刷刷就能飛舞老半天,一個場景的戲便淌出來了。(那要寫孫猴子戲該怎辦?書記老婆問我。想了想我說,王母娘娘身邊不是有七個仙女嘛。噢,書記老婆自言自語道,就是就是,仙女們不分朝代。)不過出事了,我聽人說出事了。三年前,因為縣革委要求她男人編一出歌頌貧下中農的現代戲,就出事了。在家裡憋了好幾天,沒感覺,她男人就到鄉###驗生活去了。沒想到,體驗出問題了。一位熱愛革命文藝的農村女青年,在一孔窯裡單獨給她男人表演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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