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的某個星期三,顧政特別找了藉口支開了李少艾,和宋程程一起去補習班,兩人終於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你最近是不是有甚麼不開心的事?」顧政低聲問宋程程。
宋程程扯了扯嘴角,說:「沒有啊。」
「那是不是有甚麼壓力?」他緊接著又問。
「也沒有啊。」
顧政低頭注視著她,他向她走近一步,她便似乎是不著痕跡的往旁邊移。即使那裡是陽光直射的地方,她寧願躲到陽光下去,也不願走近他。
「你平時帶的遮陽傘呢?」他問道。平日吃午飯和下課的時候,如果還是烈日當空,她都會撐起一把雨傘。倒不是因為怕曬黑,而是她的身子比較弱,曬得太多很容易頭暈。
宋程程這才想起來,她在書包裡找了一遍,卻忽然想起,剛才在學校裡,因為顧政走了過來說要跟她一起去補習班,而李少艾卻連身影都不見,所以她太緊張之下,連自己的遮陽傘都忘了拿。
──真是太沒出息了。他一走過來,她就亂了套。
「放了在學校。」她勉強地笑了笑,然後便加快腳步回去補習班。
到了那邊便發現李少艾早就在了。於是她坐了在李少艾的旁邊,而且選了貼著牆壁的位置,這樣就不用和顧政一起坐了。
顧政看見她選的座位以後,便一人坐在了最後排的位置。
補習的時光忽然變得極為漫長。以前顧政坐在她旁邊的時候,她覺得補習的時間太短了,沒一會兒就下課了。然而現在卻似煎熬一樣,盼不到盡頭。而且因為顧政坐在後排,她便全身僵硬不敢往後看,以致於她全身的肌肉都有點緊繃了。
終於捱到補習完了以後,她抓著李少艾本要和她一起走。可是她說今天要去爺爺的壽宴,父母已經在門口等她,還沒等到宋程程再說一句,她便溜走了。
宋程程有點尷尬,心想自己剛才那樣做,現在沒了李少艾做她的擋箭牌,顧政肯定又會走過來不知道要幹嘛。當她正躊躇之時,餘光卻看見顧政已從前門離開了。連一句再見都沒跟她說就走了。
她當下就覺得自己很傻,非常非常的傻。
或許從剛才一進來這個地方開始,他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而她卻這麼害怕,怕得連頭都不敢轉過去。到了下課,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她還在想假如他又走過來那怎麼辦。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完美的示範了「自作多情」這四個字。
宋程程緩慢地一人走著,忽然卻想起那些顧政和她一起下課的時光。才不過是一個月以前而已,那會兒她才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然而誰也沒猜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
她有點難過,討厭自己這麼懦弱,也討厭自己對他隱隱的期待著甚麼。
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外面正在下著雨。一滴一滴的雨點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圈一圈的水窪。
她呆呆地站著,腦袋空空的,在想著該不該冒雨跑回家呢?但這裡離家卻有一段距離。跑回去的話,以她這瘦小的身板,毋庸置疑今晚肯定會生病的。但等嗎?她要等到多久?現在的天色已經有點晚了。
她本來想打電話給她的父母的,然而爸爸出了差,要星期六才會回來;媽媽則昨晚跟她說了,她晚上要加班趕報告,可能要到九點多十點才能回家。
她看著眼前茫茫的雨簾,又想起了顧政那頭都不回的身影,忽然間生出了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她自己願意這樣的。這躲避的遊戲也是從她而起的,她也有心理準備顧政會變成這樣的,只是她沒想過那麼快而已。
他轉身比她快,所以她想他的難過也一定比自己少。
站了一陣子後,眼前的雨緩了下來。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