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媽媽最後還是心軟了。
她笑了笑,畢竟是女兒送的禮物,再怎麼樣也不能責怪她。於是穿上了衣服,站在任惟伊的面前。衣服的肩線和各種長度都十分合適,顏色也襯得媽媽的氣色更好看了。
「好看是好看,但下次不要再省錢買衣服給媽媽了。」任媽媽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好啦。」任惟伊還是前前後後的看了一遍,覺得這次買得十分成功。「下次買更好的給我媽媽。」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任媽媽看著自己的女兒,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覺得女兒真的長大了,剛才那一笑,稚氣已經脫去,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已長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孩子的成長總是快得驚人,她還來不及細看,女兒便已長大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然後任惟伊忽然想起今天學校裡派發了通告,需要媽媽的簽名。因而她把通告拿了出來,遞了一支筆給媽媽。
「這是甚麼呢?」任媽媽瞇了瞇眼問道,最近她的老花好像變嚴重了。
「下星期一的便服日。」任惟伊填選了「不參加」,現在只差媽媽的簽名。學校裡的通告很少需要家長簽名,除非是與成績有關的成績單,還有一些牽涉到金錢的活動。
這個「便服日」,其實也是沐風書院的另一傳統。參加的學生只要交十元,就可以穿便服回學校。在同一天的午飯時間,各位家長便會拿著自己擅長的料理來到學校的大禮堂,以便宜的價錢賣給同學,所籌得的金錢也會捐贈給學校作未來發展的用途。
這種活動,對任惟伊來說是半點意義都沒有的。
一來,穿便服回學校還要捐十元;二來,買東西吃還要一樣一樣的算,最後可能比外面還要貴;三來,她的媽媽不是其中一位會回去的家長。那些家長大多是不用工作的家庭主婦,或者更恰當的形容,應該是貴婦,所以她們不用上班,這些活動自然是樂此不疲的參與。
去年她見識過一次那種場面,今年真的不敢再經歷第二次了,就算只有她一人,她也要離開學校自己出去吃飯。
「學校裡的活動怎麼能不參加呢。」任媽媽去拿了老花眼鏡,然後垂眼看著,發現通告裡面寫了每位學生要交十元。「是不是因為要交錢?」
「媽媽,我對這些活動沒有興趣,而且中午那個午餐義賣,人太多了,又擠,我寧願自己出去外面吃。」任惟伊儘量解釋得與金錢沒有關係的樣子,然而任媽媽卻認定了自己的女兒是因為省錢,所以連學校的活動都不願意參加。
又想起女兒剛才買給自己的衣服,於是她默默地站了起來,往那掛在牆上的包包裡,掏出了五十元,往任惟伊的手裡塞。
一開始任惟伊還是不想要的,但任媽媽少有的一定要她拿著。平常媽媽很少這樣,她想每個人都會有一條最後的底線,可能這就是媽媽的底線了。
「伊伊,有些錢是不能省的。大家都參加的活動,就你一個人不參加的話,就變得不合群了。你懂媽媽的意思嗎?」任媽媽苦口婆心地說著。任惟伊點點頭,有一剎那覺得自己好像矯枉過正了,所以才讓媽媽這麼擔心。
最後她選擇了妥協,把錢收好。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任媽媽應該是很疲憊了,不用一會兒,便睡著了。任惟伊在旁邊聽著任媽媽均勻的呼吸聲,黑暗中伸手輕輕地摸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鍊,那小硬幣的女皇頭像,她已大概摸得出來了,哪裡是臉,哪裡是皇冠,她都大概熟悉了。
她想著,或許她自己和媽媽兩人都是各自懷著為對方好的心意,然而兩人展示出來的方法卻有所不同。很多時候,其實都沒有真正的明顯的對錯之分,只是每個人的出發點和角度也不一樣而已。
於是她拿著媽媽給她的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