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有吃才能使旁邊兩人完全靜下來。
但她卻心不在焉。
因為從視窗看出去,她看見了和顧政、傅靖打著籃球的林天宇。他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來看著她,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對望著,當他看見任惟伊咬了一口飯糰的時候,才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兩手一伸,將球送入了籃框。
從任惟伊的這邊看出去,一道陰影落在林天宇的身後,顯得他的肩膀更為寬闊。
從前她覺得自己爸爸的肩膀又寬又有安全感,小時候爸爸背著她,她覺得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可靠最穩固的地方,常常不用一會兒便安然入睡。
所以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的想,林天宇的肩膀有點像她爸爸的……不,他的肩膀看起來好像更有安全感。
任惟伊彷彿聽到了一聲很乾脆的入球聲,還有一些看不見的泡泡在空氣中輕飄著的微妙聲音。她人生第一次,臉紅得像快要燒起來一樣。
這樣的心情,假如是上課的話,或許還能安然帶過。然而到了兩人在圖書館裡你看我,我看你的時候,那種不自在感又向任惟伊襲來。
她總是想著林天宇的那句話,「補習費」那三個字,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她本來存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現在是不是不再需要了?但要是沒有了「補習費」這回事,那是不是連所謂的補習也跟著變得名不正言不順?
這個問題不像她在考試時遇到的問題。考試的問題,她總是立刻就能想到答案,從不拖泥帶水,但現在這個問題,她卻覺得異常的難解,好像有兩種力量在互相角力似的,而她無所適從。
兩人離開了圖書館,走在校門外那條斜坡上。
林天宇說了幾句,任惟伊又應了幾句,後面林天宇問道:「你有甚麼心事麼?」她今天下課後都是一副一臉凝重的樣子,看得他莫名其妙。
任惟伊嚇了一跳,看著他問:「誰說的?」
「你的臉部表情說的。」林天宇靠近了一點,指著她的臉說道。
她立刻像燙著似的往旁邊挪了幾步,忙說道:「亂講甚麼。」
林天宇微翹著嘴角看她,他想,她肯定有甚麼想說的。
果然,安定心神後,任惟伊緩緩問道:「我是不是不應該再收那所謂的『補習費』了?」
「怎麼了?見過我媽以後,有壓力了?」林天宇帶了點調笑意味的說著。
任惟伊聽出了他的作弄之意,立刻瞪了他一眼,說道:「沒有壓力,你媽媽說你要是煩到我,我是可以跟她投訴的。」
林天宇看了她微惱的模樣,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幫我補習,自然是要『補習費』的。如果你不想我請你吃午飯,那可以換別的。嗯……」他假裝苦惱的樣子,摸摸下巴,然後挑眉問道:「以身相許介不介意?你會不會嫌老氣?」
他臉上始終帶著不正經的笑意,嬉皮笑臉,使人根本無法相信他說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非常介意。」任惟伊別過臉去。以身相許……也就他能這麼隨意的說出口。
既然他這麼厚臉皮,她也自覺自己根本沒有內疚的必要。她也不是沒有付出,所謂的「補習費」也算是一個讓她心安理得的理由吧。
她是這樣想的。
這樣以後,她的心底又漸漸有了安定的感覺。
第34章
十月份的日子,學校裡有著排山倒海的活動。除了大家每年都期待的「便服日」和各個學會以及興趣小組招收成員外,還有一項活動大家也會特別期待的‐‐就是水運會。
水運會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看熱鬧的場合,大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