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婦人望著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擔憂痛惜之意,這聲音更是在自己昏昏沉沉之際多次聽過。
那婦人見文笙大瞪著兩眼愣愣怔怔的好像生無可戀,忍不住眼圈兒一紅,又落下淚來,邊哭邊道:“好孩子沒事了,你伯父伯母都跟娘保證過了,他們去想辦法,管叫在場的都守口如瓶,那件事再不會有旁人知道,本來也不是你的錯,笙兒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娘定給你找個好婆家……”
文笙被她哭得一頭霧水,那婦人又絮叨了些什麼便沒有往心裡去,挪動了一下身體,試圖看清楚周圍。
這個自稱是她孃的女人年紀只有三十許,雖然荊釵布裙不施粉黛,臉龐卻十分溫婉俊俏,頗有些楚楚動人的風韻。
屋裡傢俱擺設陳舊簡陋,看上去日子過得不怎麼寬裕。
文笙迫切地想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這是在哪裡?……是誰?
自棉被裡伸出來的胳膊很是瘦弱,彷彿一折即斷,手腕泛青,一點兒被火燒傷過的痕跡都沒有。
陌生的身體和家人,若不是脖頸還火燒火燎的疼,文笙必定會當自己正在做著一個荒誕的夢。
她強自定了定神,閉上眼睛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轉念間,她便隱約有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不知怎的,她的魂魄未散,竟附在這婦人剛剛上吊尋死的小女兒身上。聽這意思到像是這小姑娘遭遇了一件有傷閨譽的醜事。
突然變成另外一個大活人,親身體會鬼神傳說,文笙短時間哪裡有閒暇操心原主的糟心事。
那婦人李氏見寶貝女兒這次醒來不哭不鬧,只是神情有些懨懨的,鬆了口氣的同時,自出事後懸了兩天的心又有些不安,趁著廚娘端藥進來的工夫,叫她去東鄰把妯娌姜氏請來。
不大會兒工夫,姜氏上門來探望。
“弟妹,我聽說笙兒好了?”
文笙未見其人先聽到聲音,就見一個圓臉婦人推門進來,目光晶亮,行動間透著一股精明強幹。
她滿臉慈愛地坐到床邊,伸手過去在被子下拉住了文笙的手,嗔道:“真是個傻丫頭,哪就像你想的那麼嚴重了,你才剛剛十五歲,好日子都在後頭呢,你就忍心叫你娘這麼難過,叫伯母自責一輩子?”
文笙聽到“自責”兩字,心中微動。看來自己出事,這女人脫不了干係。
姜氏見她神情淡漠,登時便有些訕訕的,說不了幾句話,藉故將李氏拉出了屋子。
文笙側了耳朵聽她們說話。
“我上前幫著擋了擋,再說笙兒當時穿著褻/衣呢,並沒有吃什麼大虧。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必定會做到,趙員外已經應了她大伯,絕不會叫有半點閒言碎語傳出去,他已經告誡了那兩個婆子不許多嘴,等過幾天他的新鋪子開張,就把她們兩家都遠遠打發了。”
“這就好,這就好。”李氏得了準信,頓時鬆了口氣。
“員外還說,出了這等事他心裡十分過意不去,這是十兩紋銀,叫你拿著給笙兒買點兒補品壓壓驚,我早說趙員外是個守禮的正人君子,你還不信。”
“不,不,這銀子我千萬不能收……”
文笙聽著外間屋妯娌兩個為那十兩銀子推拒起來,神情不禁變得有些微妙,慢慢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頸上包裹的傷處,前生她到死都還沒訂親呢,這變成尋常人家的姑娘,沒有家族庇護,剛剛這麼小就有人來打主意了?
李氏最後還是收下了那銀子,因為姜氏又勸道:“我看你這裡就一個廚娘管著做飯洗衣裳,平時也到罷了,笙兒出了這事,不如等她好一好再添個丫頭,平日裡也好陪著她說話散散心,省著呆在家裡胡思亂想。再說笙兒都這麼大了,你還能留她幾年啊,還要準備嫁妝呢。”
李氏感激拭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