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萱被晃懵了,想掙脫開母親的手,卻發現夢中的母親力氣出奇地大,讓她無力掙扎。她疼的厲害,只好哭喊著求母親:“媽媽,疼,好疼……”
母親的臉卻漸漸發青發白,目呲欲裂,對著她咆哮:“連萱,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嗎?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你要讓我死不瞑目嗎?連萱,你忘了他們是怎麼對我,怎麼對你,怎麼作踐我們的嗎?!”她的手越抓越緊,連萱只覺得越來越疼,身體骨頭像是要碎裂了一般。
她只能不住地掙扎著,哭喊著:“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媽媽,那不是我要的,我不開心,我過的不開心啊……媽媽,我不要那些了,媽媽,疼,媽媽……”
可是母親卻是置若罔聞,她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眼睛越瞪越大,在連萱覺得自己的身體就要被抓碎的前一秒,母親的眼球,突然爆裂,噴灑了一片血霧在連萱的臉上,溼溼黏黏……
連萱受驚嚇過度,一瞬間像瘋了一般“啊”地驚叫出聲,渾身無意識地抖得像篩子。她腦子想漿糊一般,就要失去意識之際,她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就那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心情,始終沉浸在夢中的可怖餘韻中。許久後,她終於開啟了床頭的燈,緩緩地坐起了身子,取下掛在一旁衣帽架上的包,拿出錢包,從錢包的夾層內,取出了一張薄薄小小的一寸照。照片上面,赫然是陸子箏嬌美秀麗的面容。那是連萱悄悄從陸子箏的入職簡歷上拆下的。
她的眉宇間佈滿了愁悶,面容沉重,拇指,一點一點,輕柔眷戀地撫摸過陸子箏的面容,心尖,還在為著母親方才在夢中的嚴厲詰問而顫抖……
良久,連萱掀開了空調被,露出了兩條光潔修長的腿,翻身下床。她走出了臥室,開啟了書房的燈,在書桌前坐下。
她取過了放置在書桌旁的漫畫稿,從筆筒中抽出了筆,低下了頭,接著先前擱置的地方,一點一點,開始沉心作畫。
漫畫裡,正畫到,主人公女孩,向爺爺坦白自己要悔婚,因為她已經有喜歡的人,而且對方是個女孩。而後,女孩和爺爺幾番爭執不休,最後氣的爺爺宣稱要與之斷絕關係,被狼狽地趕出了家門……
連萱覺得身上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夢中母親狠狠抓握肩膀的痛楚,夾雜著那日爺爺怒氣衝衝打在背上一柺棍的疼痛,讓她分不真切,到底是哪裡在痛……
即便是在等待中,日子顯得格外漫長難熬,陸子箏還是盼來了週末。早早地吃過晚飯過後,陸子箏照例給江懷溪打電話。電話裡,陸子箏顯得有些格外興奮,興致勃勃地和江懷溪商量著,下週江懷溪來了,要一起先去哪些地方,要給公寓裡再置備哪些東西。
江懷溪相比之下,卻有些寡言地異常。她安靜地聽了許久後,才終於聲音低低,帶了些為難地告訴陸子箏,可能下週,也沒有辦法來了。
陸子箏有如被打了當頭棒喝,雀躍的心情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她怔了好一會,考慮著措辭,終於按捺不住,帶了幾分掩不住的焦躁語氣,問江懷溪:“懷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告訴我,也許我也能幫上些忙。”
可江懷溪卻還是避而不答,安慰她說:“家裡都很好,沒事。恩,你只要把自己照顧好,不讓我擔心,就算幫了我一個大忙。”
陸子箏滿腹疑問和不安,但對著不願多說的江懷溪,卻也只能無能無力。
要掛電話之時,江懷溪突然叫住了陸子箏,輕輕地笑了笑,反常地直白表白道:“子箏,我愛你。”
陸子箏的心,驀地又是一沉。
掛了電話,陸子箏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置於膝蓋上,一動不動地坐了許久。而後,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