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拗不過陸媽媽,只好妥協道:“好吧,阿姨,既然你不願意去醫院,那也先去躺著休息會吧,晚飯交給我來做吧。”
陸媽媽卻是不肯:“那怎麼行呢,阿姨都說好了晚上讓你來吃飯的,怎麼能反過來讓你……”話還沒說完,便被陸子箏打斷了:“媽,你去休息吧,懷溪她不會在意的。”
而後,江懷溪提著菜進了廚房,陸子箏扶著媽媽進了臥房,又去客廳接了杯熱水送進去給媽媽喝下後,才關上臥房的門,回到客廳沙發坐下。
坐在沙發上,陸子箏也不開電視,天色漸晚,夜幕漸漸低垂,她毫無所覺,連開燈都忘記了。
江懷溪圍著圍裙,拿著鍋鏟,回過頭,看見的便是陸子箏孤寂地坐在夜色裡的身影。她轉回身子,眉峰間匯攏起了小小的褶皺,而後,便聽見她清冷沉靜的聲音在沉寂中響起:“子箏,進來幫忙……”
陸子箏的神思被她突如的聲音打斷,身體忍不住輕輕地哆嗦了一下。回過神,才發現四周都已經暗了,只有廚房,在一片寂黯中散發出橘黃色的暖光。
她沉重地站起身子,走向廚房,站在江懷溪身邊,沉默地開啟拿過案板旁的土豆,一下一下,機械地給土豆削皮。
她的心思,在短暫的迴歸後,又再次回到了臥室裡躺著陸媽媽的身上。她本就是容易消極之人,此時,各種可怕的念頭充斥著她的腦海,令她惶惶不安,幾乎不能自持。
爸爸離開後,媽媽已經是她的全世界了,媽媽答應過她,永遠不會離開她的,怎麼能有事呢……
那年,她剛剛上初三,爸爸剛過去世不過兩週,她便被迫同媽媽一起站起了校長室,站在那個沉悶地讓人喘不過氣的辦公室裡,聽著校長對媽媽語重心長地說:“子箏媽媽啊,我建議你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這要是放在以前,是要犯流氓罪、□□罪抓起來的,我也是不忍心看著這個孩子就這麼毀了自己呀。”
她低著頭,害怕地拉著媽媽的手,感受來自媽媽手的輕輕顫抖。
校長還在假模假樣地勸說:“況且,你看,現在學校這裡的情況,可能也不太適合她繼續就讀了,這件事,給她的班級和周圍同學乃至學校都帶來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子箏媽媽啊,你考慮給子箏換個環境,轉學吧。”
她紅著眼睛抬頭,看向這個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不久之前,這個男人,還當著全校的面,為她頒發了市科技創新一等獎的獎狀給她,還讓全部同學,向她學習、以她為榮呢。
那些欺負她的同學也是,不久之前,還在客氣地向她借作業抄,不久後的現在,卻只會無故地扔她的作業,撕她的課本,甚至,在她的課桌上吐口水。
為什麼,他們都變得這麼快,這麼陌生?
是不是,她真的做錯了什麼?
是不是她真的病了?
是不是她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是個變態,所以他們才這麼對她?
陸子箏覺得她的世界,好像忽然間昏暗了,一切,都開始翻來倒去,晃來晃去,周圍一切,都是那樣的幽森可怕……
她聽見媽媽低啞著聲音對校長說:“給我點時間,我們會轉學的。”
她牽著媽媽的手,步履沉沉地跟著媽媽出了校長室,身後,是等候在校長室外的好奇的同學投來各色的眼光,耳邊,間或還能聽見她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媽媽捂了她的耳朵,半摟著她,快步往外,幾乎是逃跑的姿勢。
終於,她們離開了那個校園,離開了那片幽森森的黑暗……
媽媽摟著她,在校長面前始終忍著的眼淚終於落下了。
陸子箏只見過三次媽媽的眼淚,第一次是在爸爸的葬禮上,第二次,就是那個時候。她覺得胸腔悶地發疼,開口便是哽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