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問了,該回答的回答了,接下來就是彷彿幾個世紀過去的冗長沉默,黃少少特意不靠近桌邊,在窗戶旁的檀木花雕椅上坐下,靠著椅背,把目光放到窗外去,不過窗子糊上了指,她什麼也瞧不見,反倒是更加顯得刻意。
玉鐲子在房裡流轉的光線下發著溫潤的光輝,若納忍不住往那玉鐲看了一看,見到黃少少纖細的手腕,趕緊又收回目光。
沉在自己的思緒中,黃少少不斷思量著剛才若納說的話,包括那句”或許一開始是那樣的…”以及與陳君剛才的討論,若納似乎對自己確實是有那麼點意思,想娶她似乎也是認真的,可是這樣一來,對黃少少來說,反而更加的困擾。她之前也想過,若納並不是不好,反而比她想像中的還好,可是這並不是愛情,她期待的並不是這樣的一份姻緣。
或許是她不夠知足吧,一開始嫌穿越來這個地方沒遇到好事,現在好事一件一件來,甚至連丈夫都有了,黃少少卻覺得頭大,一點喜悅的感覺也沒有。她很怕自己會不小心就這樣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忘記了自己的身分,自己的堅持,她怕自己會不小心以不同的文化傷害了一個人。
挺好笑的,身為一名優秀的精神科護理師,現在的她卻需要一個心理治療師來幫忙開導,她想,如果這一切真是場夢就好了,可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斷的在向她證明,這並不只是場夢境,而她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或許一輩子就要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她現在能夠治病扶傷,有部分還是靠著現代醫學的藥物,她一併帶來的藥車儘管是有著整層病房一週用量,可卻也不可能支援的了一輩子-當然,如果她被留在這裡一輩子的話。黃少少專長是精神科,對中醫不熟,若西藥用完了,她就算判斷的出疾病,也沒辦法給予醫治。到時,不能治病的神醫,又會成了什麼呢?
望著黃少少發呆不動的背影,若納猜著她此刻的想法,該不是生氣了吧?對他剛才那些話…他千想萬想都想不到,黃少少此時心中擔憂的,是出乎他理解範圍的事。
推了推若納,陳君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上前搭話,若納搖了搖頭,指著畫紙中央一個色彩混濁略顯髒汙的地方,又從桌旁抽出另一張乾淨的白紙,將將近完工的畫作推到旁邊,鋪平乾淨的新紙。
“欸…”因為有黃少少在,陳君聲如細蚊。
“大人的閒事少管。”若納也小聲的,以黃少少聽不見的音量說道:”剛才那張畫就是因為分神,色彩都沒控制,重來一張。”
“噢…”陳君很聽若納的話,他扁著嘴,手中的畫筆卻開始描起屋簷輪廓。
不過這孩子古怪歸古怪,他說的話倒有幾分值得參考的地方,一直冷眼旁觀觀察著身旁的一切,陳君早就有比同齡孩子還成熟的心靈,他只是不善於表達,不喜歡溝通,他對於人的信賴性非常的低,也不知為什麼,除了自己,陳君寧願是受欺負也不願開口與他人交流。
這樣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卻往往能夠命中要害,男子漢大丈夫一個,他難道就要這樣害羞的閃躲著黃少少嗎?雖然開口問這種問題實在是太過了些,這種話怎是能在還沒確定前就問出口的呢?但既然她都聽到了,不如直接說破,兩人談個清楚也省得見了面氣氛難受。
唉,他知道自己母親急著抱孫子,上了年紀無事做,看到差不多年紀的婦人都抱了孫子,當然也急,不想傷母親的心,不過不讓她先抱太多期待,或許也未嘗不是替她著想。
心裡的小劇場演的激烈萬分,他再次看著那家傳的玉鐲子,決定要好好找黃少少談一談,把話說開來,站起身,深呼吸了口氣,往黃少少的方向走,他顫個不停的嘴唇比第一次對十萬大軍發號司令抖的還厲害,一顆心臟撞的如戰鼓般響。
“那個…“
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