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六宗的絕頂天才,也頂多去證一條先天大道。”
對他們這批天才來說,已是渡道劫容易,渡先天道劫難,突破天人不難,難的是合先天道種,為此必須有賭上性命的覺悟。
“覺得以仇神妒的地位,只證兩重先天道劫有辱名聲,其實這種想法才是錯誤的認知,我太高看修士的本領,也太低估道劫的威能了。”
回想起來,當初暗師鬼君渡道劫渡得順風順水,可說到底,它渡的不過是六重後天道劫罷了。
嶽鼎儘管也是有驚無險,但是不要忘了,面對最後一波道劫他可是取了巧,先合了道種,相當於成就半步天人後才去對付先天道劫,自然勝券在握。
在此之前,嶽鼎曾經強行抗過先天力之大道,結果是重傷慘勝,若不是身懷燃燈佛功這種近乎作弊的內功,只怕強悍如他,也會因為重傷不支,而隕落在後續的道劫下。
須知以嶽鼎的實力,比地皇陵中禪渡宗派出的六苦僧都要勝出半分,連他這樣肉身境中頂點的強者,面對單獨的先天道劫都是賭命慘勝,可想而知,先天道劫對尋常修士而言,是多麼恐怖的強敵,無法跨越的噩夢,說是奢望都不為過。
或許,以元丹品階去評價天人修士的時候,本身就不將渡過先天道劫的修士包含在內,對絕大多數的天人修士,根本不會去考慮這件事,那已經是另外一種評價標準了。
“但不管怎麼樣,事到如今,我已經無路可退了……”羅豐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語氣呢喃著。
蒼穹中,以至烈龍吼強行破了先天毀滅大道的仇神妒,遭到反震勁力的衝擊,如一道流星向下墜落,深深撞入四周較高的地層後依然沒有止住去勢,在他墜落的位置只能見到沖天的泥石沙土伴隨著海嘯一般的轟鳴聲由近而遠,在岸邊6地上筆直剷出一道深深撕裂大地的醜陋疤痕,使得海水倒灌而入,一直蔓延出十里外才止住去勢,生生開闢出一條支流。
這樣誇張的衝勢,其實也是仇神妒有意為之,他不僅沒有抵擋反震的勁力,反而順勢接力後撤,為的就是避免在同一時刻遭遇兩重先天道劫的考驗。
但他的戰術沒能起效,最後一重道劫在他擊破毀滅大道的瞬間,就已經降臨在他的身上了。
無盡的精神威壓,化作蒼茫的一對天眼,浮現在仇神妒的識海之中,這雙眼無情無念,彷彿一塊萬古不變的頑石,沒有任何感情,永恆不移,在注視下,識海中的波瀾盡數平定,諸般念頭皆被摒除,只剩下歸順、膜拜之念。
這種大道意志不同於奴役大道,若說奴役大道是一種*裸的剝削和佔有,壓榨奴隸身上的一切價值,使人陷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處境,那麼這條大道則是一種恩澤萬物的氣息,並不是佔有,而是恩賜,和奴役大道截然相反。
它頤養萬物而不求任何回報,不去強迫他人臣服,而是以德服人,讓人發自內心的生出崇敬之情,因此很難讓人生出厭惡和反抗的情緒。
一個人祭天之時,可會覺得自己受到侮辱?一個人祈求青天之時,可會覺得自己受到壓迫?一個人拜謝蒼天的時候,可會覺得自己淪為了奴隸?
天道蒼茫,至高無上,神功聖德,纂述成書,光華萬世,群臣歡忭,禮當慶賀。
它彷彿就是天道的意志,代表了天道。
因為與毀滅大道的交鋒,使得仇神妒的氣息出現了回落,這一剎那的衰減,就被大道意志佔據了心靈。
他的臉上先是浮現出一絲茫然,隨即驚覺危險,怒火升騰,識海掀起萬丈狂瀾,要打破永恆不變的平靜,生出強烈的叛逆之心。
然而天道非恩,天道非敵,無論是感恩還是報仇,都找不到物件,沒有君主,沒有臣服,沒有壓迫,何來叛逆可言?又該向誰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