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出口,已被打斷了:“別鬧。”頓了頓,淡淡加了句,“說什麼渾話。”接著就沒理這一邊了。
……一拳砸在棉花上。依舊是這個感覺。
他呆呆地站在那。
“林子,嬸嬸下個月的藥,你要不一起給配了,我順手給包一包,很快的。”
“好。”回答完之後,聲音突然一滯,“……不,不行,”過一回兒,聲音又復平靜,白羨卻彷彿能聽見這平靜背後的隱憂,“再過兩天罷。”
鄔大夫那邊廂也遲疑了一下,之後輕輕道:“……林子,沒事兒的,佘十天半個月……也是成的。那個,你得空的時候幫我來撿曬藥材,我給你減掉半數……也是可以的。”一時的空白太尷尬,鄔大夫趕緊撿起話頭添補上對話裡的停頓,“那啥,我跟你說說他飲食上需要仔細著的事兒吧,嗯,先是生鮮刺激的譬如辣的東西不能吃,其次海貨不行……”
白羨僵了一樣的站在那裡,蒼白光影裡,心頭漸漸浮起一句話,越來越清晰,戳著心肺道:
“你真沒用,你——就是個累贅。”
走出藥鋪的時候,晨光已大亮。
他跟在表哥身後,千言萬語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指甲掐得手掌生疼。
“若是碰上熟人問起,我還像剛才那樣說,你應著就好?”
白羨尚沉浸在情緒裡,良久才應了聲“好”。
這之後,確實有一些人問起,他只管低頭順應著。想來不過數日,附近鄉里便都會知道他的存在了。
回了林宅,表哥到內間將提籃裡的藥一一取出整理妥當,對他道:“我去服侍母親用粥和藥,你暫且等等。”便要轉身離開,白羨一把捉住對方的袖管。
林晚風回頭,倍感驚訝。
他再無顧忌,扯著對方袖子便“嗵”地跪下:“表哥的恩情,今生今世,沒齒難忘,待子慕傷好,必結草銜環以報。”
他說出這些字的時候,告訴自己要一直記得,每一字每一句都要記得。
空氣阻滯了一般。
半晌,“噗嗤”一聲,他抬頭,見表哥側了頭正在憋笑,眼角瞄到他,乾脆不再忍耐,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你居然會說這樣的話?”林表哥從他手裡扯出袖管,兀自笑了一陣,好不容易止住,嘴邊仍就著笑意,彎腰湊過來道:“‘表弟’,原本看你呆呆的,是根悶木頭,如今看來,果然是個木頭疙瘩。”又開始笑起來,很是開懷,揮了揮手,“你以為演話本唱戲呢,趕緊給我站起來,莫要跪髒了衣服,還賴我洗呢。”
一邊笑著,一邊出了門去。
白羨跪在地上,眨了眨眼,依舊十分不解。他謝恩,為什麼好笑?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全不搭界的支線劇情實在是太輕鬆了/w……
☆、八,煎藥
手指蘸了藥膏,輕輕抹在他傷處,有些清涼的辣感,不過很舒適。
“兩種藥丸的瓶子都放在床頭,你自己記著一日三頓服用。”
“嗯。”
“鄔大夫囑咐的那些事項,你也都聽到了吧?”
“嗯。”
“內服外塗也只是藥,你要謹遵醫囑,平時小心些別使肺腑受涼。”
“好。”
“服了藥之後,近期可能多痰,我一會兒擱個痰盂在床邊,有痰了別忍著。”
“……嗯。”
“要是痰中有血絲,那應該是排出的淤血,是好事。”
“是。”
“若是晚上沒事,睡前我會打熱水用手巾在你胸前靠近肺葉處捂一會兒……行吧?”
“嗯,行。”
……
表哥一邊抹著藥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