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對視那一瞬間,他心中一動,像溫暖的風吹過時枝丫上的嫩芽輕輕抖了抖。
“你經常吃這個嗎?”他問道。
塞涅爾愣了一下,大概是丈夫放下手中的工作來關心他是一件太令人驚訝的事,以至於他的鼻子一酸。可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淺淺笑了一下。
“最近吃得少了。”他回道,然後又補了一句,“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去。
“塞涅爾。”
但當他快走到門口時,凌深喊住了他。他轉過身望向丈夫,看到這個男人神情平淡地說他說了一句“謝謝”。
他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和緩地起伏一下,再抬起眼來時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不客氣。”他的聲音不響,卻彷彿融進了笑意,聽上去是那麼輕快。
其實他已經不吃褪黑素了,吃的是安眠藥,不過這天晚上他並不需要吃藥,抱著丈夫的襯衫很快就睡著了。進入他夢裡的凌深也是溫柔的,和往常夢境裡憤怒質問他或是無情冷落他的那個凌深不一樣,他的丈夫在夢中擁抱了他,並且告訴他“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塞涅爾並不知道自己在美夢中落下了淚,第二天醒來時只覺得眼睛有些乾澀。
為了熱點和收視率,聯邦二臺的那個製片人和原定的節目嘉賓重新調整了時間,帕特和金燦然的對話就安排在三天之後。
那天晚上他沒有應酬,但也沒有回家,而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和李林賽一起觀看了直播。
第一次上聯邦五大電視臺之一的知名政治類節目,鏡頭下的金燦然看上去有些緊張,坐著一動不動,繃直了脊背,臉上也沒什麼表情。而他對面的帕特儼然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冷靜放鬆又風度翩翩,甚至還主動向他伸出手去表示友好。
對話一開始,帕特直奔主題。他不方便當著鏡頭逼問金燦然訊息來源是什麼人,當然他也知道就算私底下問也沒用,只說金燦然受人誤導,他的原話並不是那樣的。
如塞涅爾和金燦然所料,他果然對自己說過的話矢口否認。他表示自己質疑的是預算方案中有太多模糊和不明確,這樣的提案在透過之後會存在許多操作上的漏洞,擔心政府的錢撥出去了卻達不到應有的效果。
而議會休會期前提案重新提出了,其中有些條款做了更細緻的調整和改進,他也私底下透過各種途徑與提案發起者以及其他支持者溝通,對提案的內容更加了解。他對著觀眾作出承諾,表示自己會重新慎重考慮投票意見,如果提案透過,也會為之後制定更加現實可行的預算分配方案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種解釋聽上去是可以說得通的。
就拿退伍軍人事務部來說,這一龐大的部門為近1500萬退伍軍人的醫療保險及其他福利運作著,其下轄的醫院、診所、社群活動中心等設施遍佈聯邦,每年接受上千億的政府資金用於保障退伍軍人應得的待遇。然而近年來腐敗事件頻發,針對該部門的指控越來越多。
前前任部長甚至在離職後公開抨擊退伍軍人事務部“已經被墨菲斯自私又陰暗的政治活動荼毒”,成為了“腐敗的中心”,每年拿著那麼一筆鉅額資金,卻沒有人為如何照顧近千萬名依靠這個部門提供救命醫保的退伍軍人制定詳細可行的計劃。
其實無論黨派之間如何鬥爭,無論不同權力如何相互傾軋,大部分能夠透過的民生法案的立意和初衷都不會太差。
並非所有政客都僅僅是為了權力和自身利益在從事這份職業,至少有部分人或多或少還保留著一點的良心,而這些人性的良善在反覆磋磨中會努力突破重重障礙,在長久的堅守後仍然能夠迸發出明亮耀眼的光輝。哪怕真的只是權力鬥爭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