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袖喬說。
“他很後悔嗎?”她又問。
如果他後悔,那麼她是不是該找他說聲對不起,對不起她的出現與存在,書他背叛婚姻;抱歉她自以為是的甜蜜,架構在他的罪惡感之上?
“是的。”她斬釘截鐵。
十字樁從心口正中央刺入,她是垂死的吸血鬼,痛不是以形容她的苦,她的世界被徹底毀滅。咬住手臂,無法狂叫的痛楚發洩在手臂上,沒人能救她,再也再也沒人了呀!
她嚐到了腥鹹味,她看到鮮紅血滴,可是,她居然感覺不到痛……好扯,是不?
“小黎,你別這樣,放手晁寧哥哥吧!他不值得你愛他,你這麼善良、這麼美好,總有一天你會碰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袖喬激動地拉住她的手。
程黎沒辦法思考,亂烘烘的腦筋在鬧革命,心是痛的,知覺吋吋麻痺,緩緩起身,她要尋個安全空間,哀悼虛偽愛情。
“你……要走了?”袖喬問得小心翼翼。
程黎點頭,她是認命的女人,她不擅長糾纏不清,無暇拭去齒間沁紅,無心擦去臂間渲染的血腥,她認命,她認命。
“你永遠不再見晁寧哥哥了,對不?”袖喬追問。
程黎沒作答,不說再見,眼前,認命是她最該做的事情,一步步,程黎走出袖喬視線,走出她和晁寧的生命。
門扣上,袖喬松門氣,晁寧哥哥足她一個人的,即使違背良知,她都不準任何人侵害她的婚姻。
從提包翻出小黎和晁寧在法國拍的照片,那是她在晁寧皮夾裡找到的東西,背面“摯愛,程黎”四個字重重打擊她的心,淚滾下,不準!他的愛情只能專屬於她。
“小黎,對不起。”將照片撕得粉碎,不能怪她自私,女人的愛情本是自私。
門開敔,是她的母親和婆婆。
“袖喬,怎麼了?”養母看見她的淚水輕問。
“你在擔心晁寧的身體狀況嗎?別煩惱,醫生說這場車禍,除了那段離家出走的記憶之外,晁寧沒有任何損失。”婆婆接話。
“萬一想起呢?晁寧哥哥會知道我謊報公公生病,騙他回來的事。”袖喬憂心忡忡。
“就算想起來,又有什麼關係?你們已經結婚啦!說不定到時連孩子都有了。”婆婆說得樂觀。
“晁寧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他娶了你,自然會對你負責到底,你該想想如何抓住他的心。”養母說。
抓住他的心?袖喬偏頭認真細想,是的,這是她未來最重要的課題。
第五章
這是程黎第二次存夠錢到法國。
第一次是七年前,她認識一個男人,愛上他,可惜情深緣淺。
七年後,她帶來另一個男生,這回情深緣深,他們的生命與幸福緊緊相系。
這個小男生叫作小琛,程琛,她的寶貝兒子。
她愛他整整六年,未曾改變。為了和媽媽溝通,小琛三歲會認字,為了媽媽的辛苦,他五歲會分擔家事,他愛媽媽和媽媽愛他一樣多。
今年夏天,媽媽拿出存摺告訴他,他們有足夠的金錢飛到法國,她要帶他去看看初遇爸爸的地方。
於是,他們來了。
她帶小琛去看白教堂,去爸爸畫圖的舊地方,還去看爸爸打工的灑吧,和他們曾經住過的老公寓。
房東太太已經老得走不動,可是還記得程黎,她用法文問她,晁寧是不是已經成為畫壇之星?
程黎苦笑,轉過話題,告訴她,兒子才是明日的畫壇之星。
老太太請女兒替她找來晁寧送她的畫作,重複告訴小琛,他的父親多麼有才華。
程黎一句一句替老人小孩做翻譯,一個下午,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