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瑜難以置信地抽噎道：&ldo;我還可以做回普通人嗎?&rdo;
桃桃剛要點頭，一旁突然躥出一個人來。
在桃桃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將紀小瑜撲進了煙囪的落口處。
人偶師死後，柳申宇也從十色妖印裡掙脫了出來。
他單臂抱著囚禁了顧音可靈魂的娃娃，臉上染著瘋狂的色彩：&ldo;紀小瑜，給音可陪葬吧‐‐&rdo;
兩人的身體直直朝下墜去，桃桃反應已經很快了，可當她朝煙囪口撲去時，卻只抓住紀小瑜的一個指尖。
而柳申宇的身體則直直地墜了下去。
紀小瑜先是驚恐，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朝桃桃笑了：&ldo;你看，連天意都覺得我不該活著，其實我明白的，哪怕忘記與超自然力量有關的事，我也難以忘掉他們曾對我做過的一切，我更不想借用顧音可這張噁心的人皮苟延殘喘活在這世界上……&rdo;
&ldo;……桃桃，也許死亡，才是我最好的歸宿。&rdo;
&ldo;不‐‐&rdo;
紀小瑜說完最後一個字，用力撥開了桃桃的手指。
桃桃看著女孩墜落的身體，顫抖地閉上了眼。
兩聲&ldo;嘭&rdo;的巨響之後，彷彿有血濺入了泥濘的煙囪的四壁。
世界一瞬間變得安靜極了，也冷極了。
桃桃站起來，沿著煙囪內壁的臺階一步步走下去。
柳申宇落到了燃燒的鍋爐裡，在烈火中發出呲呲的響聲。
在鍋爐旁，紀小瑜的身體已經摔得稀爛，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屍體的身側站著一個女孩的鬼魂，她穿著玉蘭高中的校裙，身材纖細，靜靜地看著桃桃。
&ldo;很醜吧。&rdo;女孩臉上有一塊燒傷的疤痕，她不自然地低著頭，&ldo;同學們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自己很醜。&rdo;
&ldo;不會。&rdo;桃桃輕聲說。
&ldo;你是在哄我開心嗎?&rdo;
桃桃搖頭：&ldo;我師弟臉上也有一塊胎記，我覺得他很好看，像我種的菖蒲，於是求師父把他留下。&rdo;
&ldo;菖蒲，好像是一種很漂亮的花。&rdo;紀小瑜喃喃道，&ldo;他真幸運，如果他沒有那塊胎記，你還會讓他留下嗎?&rdo;
&ldo;會。&rdo;
&ldo;為什麼?&rdo;
&ldo;我也說不清楚。&rdo;
桃桃垂眸，她想起了那年那日關風與的眼神。
他跪了七天，也餓了七天，明明該是筋疲力竭了，可他眼神卻依舊執著，甚至還帶著一絲絕望。
桃桃望著他，覺得他像一株孱弱的野草，而清風觀就是他想要紮下根的地方。
如果不能留下，他或許會死。
桃桃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冒出那樣的念頭。
她只記得當那念頭冒出之後，她躲在門後，悄悄扯壞了自己養了很久的菖蒲花。
而後她走了出去，開口讓李三九留下了關風與。
紀小瑜認真地看著桃桃：&ldo;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嗎?&rdo;
&ldo;什麼?&rdo;
紀小瑜笑了：&ldo;人偶師附在我身上的時候，你的同伴叫你還手，你卻沒有，並不是你沒有還手的能力，你是怕傷到我。看上去冷漠，卻這麼天真和善良。&rdo;
天真和善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