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言行,都是一般無二。
在營中。有幾個明顯傷殘的人漫無目的的走動,這些人要嘛拄著柺杖。要嘛託著斷臂,可是這些人,卻個個是精神奕奕,他們的目光,就如鷹一樣,在人群中逡巡,所過之處,所有人對他們帶著敬畏,甚至連胸脯,都挺起了幾分。
有一個託著斷臂的,郝風樓依稀記得,這是個老兵,叫吳勝。
吳勝當年在火銃隊時,還是個稚嫩的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見了人便害羞,涼山關一戰,他沒了胳膊,一開始,楞楞的發呆,那時候許多受傷的人都有一個擔憂,不知最後,火銃隊會如何處置他們,要知道人一殘廢,就成了廢人,在這個時代,一旦無用,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自生自滅,即便是假惺惺的給個十幾兩銀子的遣散費,將來也是無處容身。
可是左等右等,這遣散的命令總是沒有來,他們反而被悉心贍養著,足足休息了三個月,能下了地,接著一紙調令送達,吳勝便留在了營中,不只是如此,還成為了教導隊的一員,教導隊的人,通通被人稱為先生,而很快,吳勝便在這裡,如魚得水起來。因為這份差事並不清閒,可是待遇卻是極好,每月的餉銀,是尋常官兵的三倍,不必操練不說,還准許每月有三日的假期,准許你在外娶妻生子,有了銀子,吳勝娶婆娘倒也順利,他的差事體面,雖是落了個殘疾,可是薪俸使生活足夠殷實,平時出門在外,聽說是神機衛教導隊的,大家都敬著幾分,因而娶的婆娘,也還算中上。吳勝對此,可謂滿意。
至於營中的差事,可就多了,吳勝是在教導隊任的督察,和那些參謀不同,參謀們是制定各種操練計劃,推演出各種制勝的戰術;而督察就是閒逛,凡是看的不順眼的事,都要予以糾正,至於違反軍紀的事,還要彈劾和懲罰。在衛裡頭,誰也不敢對吳勝有絲毫的不敬,一方面,他是老兵,是真正廝殺出來的,資格足夠,另一方面,他甚至可以寫了密信,直呈公府,即便是指揮使何健見了他,也得乖乖的喊一句吳督察,吳督察雖然治不了你,可你若是敢壞規矩,卻有人能制你。
這份差事,看上去清閒,實則不然,像吳勝這樣的人,本來早就該死了,本就不可能留在衛裡,只是個廢人,又是戰場上下來的,脾氣變得固執而火爆,一改從前的靦腆和害羞,再加上心裡又惦記著郝家的‘知遇之恩’,因此,對於衛中的事,極為負責,每天從早到晚,都不曾閒下來,生怕自己對不起自己的薪俸,對不起郝家的父子,更何況他這樣的督察,有三十餘人,別人一個月下來,彈劾量不少,自己卻是磨洋工,不免說不過去。
吳勝的目光,就如飛鷹一般,銳利無比,容不得半粒沙子,等到看到了郝風樓,先是微微一愕,旋即那眼睛一亮,便一步步的走來。
“卑下吳勝,見過大人。”
郝風樓笑了,箭步上前,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吳勝,好久不見。”
吳勝略帶哽咽:“是,小公爺,有日子不見了。”
二人沒有 說太多的話,吳勝是個很識趣的人,見過了禮,雖然郝風樓對他客氣,和他寒暄,見時候差不多,吳勝道:“操練要開始了,卑下告退。”
郝風樓頜首點頭,待吳勝走了,不禁唏噓的看何健一眼,道:“這吳勝當年在火銃隊的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可是本心沒有變,只是可惜……”
何健卻是臉色古怪,差點要脫口而出,本心其實也變了,從前是打死不肯打小報告的,可是現如今,卑下懷疑,公爺那兒有一成以上地狀告,都是這傢伙的手筆。只是這句話,何健不敢說出來,只是點頭:“是啊,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