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一轉,她索性往棄塵的院子潛去。
已經三更半夜,一般人都在這時睡下了,棄塵也不例外,他屋內暗著,站在門外的洛安感覺現在打攪人家實在不妥,便想放棄,打算明日再來尋棄塵問個清楚。
卻不想,她剛收回欲推門的手,屋內就傳出悠遠的一聲,很平和的語調,“施主終於來了。”是棄塵的聲音。
洛安雙目一凜,嘴邊扯出若有似無的笑意,就徑自推門往屋內走去。
進到裡屋的時候,藉著從窗紙透進的清冷月光,她看見身穿一襲赤色袈裟的棄塵正盤腿坐在炕頭上,閉著目,手上撥弄著佛珠,臉上白花花的鬚髯隨著他嘴上的唸唸有詞微微顫著。
見炕頭邊放著一張椅子,她便知這椅子是棄塵為她備的,當即不客氣地坐了上去,眯眼看向棄塵,笑問,卻不含一絲溫度,“棄塵方丈,你怎麼知道我會過來?”
“貧僧猜的。”棄塵依舊閉著目,平和的語氣,似乎一點不在乎洛安是否信她的話。
“那我索性開門見山。”洛安懶得多繞彎子,“貴廟的看籤人去哪了?”
“貧僧不知。”棄塵終於睜眼看向洛安,目光慈善,語調依舊慢悠悠的,彷彿這世間沒什麼事能讓他著急,“施主莫急,曲施主臨走的時候,留了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說著,他就停了手上撥弄佛珠的動作,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洛安。
洛安接過,發現信箋封口上印著蠟印,便知信未被拆過,對棄塵道了聲謝,就將信箋塞進了懷裡,突然,她抬眸看向棄塵,詢問道:“她幾時離開的?一個人走的麼?”
乾孃房間裡明明還留著衣物,說明乾孃會回來
“曲施主是半月前一人離開的。”棄塵如實答道。
“我知道了。”感覺可以離開,洛安就站起身,有禮道:“既然無事了,就此告辭。”
“施主,貧僧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就在這時,棄塵不緩不慢地開口,見洛安疑惑地看來,才啟口,繼續說,“統一天下,勢在必行,希望施主能儘早成就所謂的圓滿。”
“我明白,多謝方丈提醒。”洛安淡然一笑,對棄塵點頭致意,就折身出了他的屋子。
棄塵嘆了口氣,就閉目繼續打坐唸經。
而洛安一回自己屋,怕引起注意,她索性縮在屋內的一處角落,點燃一支火摺子,就著火摺子微弱的光看起了信上的內容,信上的字跡娟秀清麗,如其主人。
信上寫,丫頭,乾孃去了一處很遠的地方,那裡躺著乾孃此生最重要的兩人,乾孃想去看看,看完,便會歸來,勿念。
洛安看完,眸中忍不住一酸,心情很沉重,因為她很清楚,乾孃回了滄瀾,而乾孃去看的那兩人,其中一位應該就是她那不到四歲就夭折的孩子。
乾孃心裡恐怕從未放下過,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願意回去看看了,這其中埋了多少苦楚和悲涼,恐怕只有她一人心裡能體會。
乾孃,希望你終有一天能真正釋懷……
覺得手中的信沒必要留著,洛安索性用火摺子將其燒了。
見天色已經泛出肚白,她索性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屋外就傳來敲門聲,躺在床上未睡飽的洛安直接彪悍地吼出一聲,“別吵本殿睡覺,再吵,女的割胸,男的割分身!”
此聲落,敲門聲戛然而止,站在門外的幾個禮官欲哭無淚,因為祭祖大典已經開始,麟皇女殿下這個主角必須在場才顯得妥當,所以她們只是奉命辦事,可她們不想被割胸,就只好一個個哭喪著臉等候在外,內心無比焦躁不安。
六月七月抬頭望天,一副不關她們事的模樣。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洛安終於睡飽下床,直接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