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放鹽。”
“是,阿爺。”
“媛媛,放醋。”
“來了。”
“媛媛,鹽。”
“好。”
“鹽。”
“不怕鹹嗎?”
“鹽。”
“……”
“嗨!我自己來。”
“……”
最後炒出來的那碟菜,媛媛自己都不敢下筷子吃,這是把一片汪洋大海濃縮到了一碟不起眼的小菜裡啊!這得多大的胸懷才敢將它吃進肚子裡啊!
湯不凡在門口抄著手乾癟癟地哈哈兩聲,“知道老爺子為何被爹請回家供著嗎?”
湯不凡沒給答案就走了,春桃在小姐耳邊低聲解惑,“兩年前,太老爺被幾位老主顧拉到了衙門,他們告他想用鹽謀殺……”
用鹽謀殺……用鹽……鹽……
媛媛只覺得自己前途一片昏暗,阿爺是指望不上了,但自己的廚藝還尚欠火候,一個月的時間猶如白馬過隙,自己如何扭轉這敗局?天啊!能不能憐憫小女子一片創業的赤誠之心,給咱掉個師傅下來打救下啊?
阿爺端著那盤他和孫女一起弄出來的傑作出去獻寶了,春桃見小姐心情不好也去找事做了。廚房裡就剩下媛媛一人望著滿屋的食材發呆。
門口摸索著進來一個人,竹青色長衫,身姿挺拔而健碩,儘管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卻沒有一點點狼狽。他緩緩來到她身邊的案几旁,無聲無息,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右手拿起隨意擺放的菜刀,左手拿過一根去了皮的白蘿蔔,乾淨利落的一刀下去,蘿蔔一分為二。
“見過比頭髮絲還細的蘿蔔絲嗎?”方池隨意問著,手裡已經開動作,隨著那噹噹噹的撞擊聲,半截蘿蔔已經化為薄片,片片通透,幾近透明。
媛媛張大了嘴,完全不相信這蘿蔔片是一個眼不見物的人切出來的,那得何等的刀工?要有怎樣的廚藝修為才能做得到啊?大神啊!而且此大神怎麼看都不像個會做菜的主,若不是每天都有和他一起吃飯,她甚至可能會覺得他不食人間煙火。連切菜都能切得這麼飄逸,這麼仙……
切完薄片,方池只順手一推,又開始第二步動作,下刀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邊是薄如蟬翼的蘿蔔片,另一邊已是細如髮絲的蘿蔔絲,一刀之隔,宛如滄海桑田。
“師傅!”難道是老天爺顯靈嗎?竟然讓她遇到如此神人,剛想著就掉了一個下來,媛媛頓時覺得方池渾身散發出一道道神光。
“我不會做你師傅。”方池放下手裡的刀,面上沒有絲毫表情。
媛媛尋思著要不要沒骨氣地倒茶,外加死纏爛打,所謂良師難求,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但我會教你。”媛媛只覺得大神說話太可恨了,簡直是三分鐘地獄三分鐘天堂,活生生的折磨人啊!只要他肯教,她已不在乎這些了,再折磨一點她都願意。
媛媛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叫他,師傅人家不肯當,直呼其名似乎有點不敬,大哥太土,難道要叫他方方或者池池不成?想著都一身雞皮疙瘩。
“叫我大師兄好了。”方池似乎猜到媛媛不出聲,定是在為稱呼這事犯難。
“大師兄,”媛媛甜甜的叫了一聲,“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剛才那些……”為什麼是師兄而不是師傅?怕她將他叫老了?不過還好她不是二師弟,充其量做個二師妹而已。
“你學不了,”方池直言不諱,“沒三五七年功力做不到。”
媛媛有點失望,敢情他方才是大神在炫技?但也知道成敗不在朝夕,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那不知大師兄要先教我些什麼呢?”媛媛雙眼忽閃忽閃,期盼地看著他。
方池負起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