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程培佳聽見她沒出息的出聲。
程培佳沒想到沈瑩會這麼回覆。
聽沈瑩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好像是有歧義。
程培佳立馬給沈瑩解釋:“沒……不是。你別誤會。民成哥……他身體有些不舒服。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燒暈過去了,現在還在醫院。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他現在還沒完全退燒,沒力氣說話。”
為了不讓沈瑩誤會,程培佳一次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
沈瑩聽完程培佳的話之後,很長時間都沒緩過神來。
昨天晚上徐民成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整個人精神到不行。
怎麼突然就發燒了?
沈瑩瞭解艾滋病,對艾滋病人來說,每一次發燒都等於去鬼門關走一遭。
她之前只是聽徐民成描述過他發燒的經歷,並沒有親眼見證過。
在沈瑩心裡,徐民成算是個健康的艾滋病人。
他力氣很大,都能把她抱起來。
除了不能□□之外,他和別人沒什麼區別。
沈瑩潛意識裡一直覺得,徐民成可以活很久。
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死亡離徐民成這麼近。
它就蟄伏在他的身後,趁著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將他拖入萬丈深淵。
……
很長時間都沒聽到沈瑩的回覆,程培佳下意識地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一眼。
看到螢幕上顯示通話中,程培佳再一次把手機放到耳邊。
程培佳試探性地叫了一下沈瑩的名字:“沈瑩?你還在麼?”
沈瑩終於緩過來,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程培佳說:“在xx醫院,住院部的十二樓,1203。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就過來看看他吧。”
沈瑩問:“他嚴重嗎?”
程培佳說:“身上的疹子又復發了,他又癢又疼,一醒來就抓。醫生說挺嚴重的。”
沈瑩說:“我知道了。我會過去。”
不等程培佳再說什麼,沈瑩就掛了電話。
午休時間,辦公室裡的人都趴在桌子上休息,沈瑩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
沈瑩抬起手來死死地捂住眼睛,腦袋裡不停地迴響著程培佳說過的話。
然後沈瑩像個瘋子一樣拿起外套衝出了辦公室。
她連假都沒有跟領導請,就這麼衝出去了。
從走廊穿過去的時候,沈瑩不小心撞到了好幾個同事,連說對不起的時間都沒有。
從臺裡出來,沈瑩用最快的速度攔了一輛計程車。
給司機報上地址之後,才有空抬起手來擦一下臉上的淚珠。
開車的師傅和沈瑩爸爸差不多大,看沈瑩哭,熱心地勸她:“小姑娘,這世上就沒過不去的坎兒,哭也不擋事兒,樂觀點兒。”
沈瑩用掌心擦著眼淚,抿著嘴唇不說話。
其實她很想和師傅說一聲“謝謝”,但她根本開不了。
只要一開口,就會哭得更厲害。
從電視臺到醫院,短短二十分鐘的車程,沈瑩卻覺得格外漫長。
她有一種和死神賽跑的感覺。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沈瑩把早就準備出來的零錢遞給司機師傅,像個瘋子一樣往住院部跑。
**
住院部十二樓。
今天的第二瓶點滴打完了,程培佳將瓶子換下來,把插/頭插/到第三瓶上頭。
床上的徐民成翻了個身子,胳膊動了一下。
程培佳插好點滴之後,趕緊給徐民成把胳膊擺放好。
徐民成睜開眼睛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