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靳玉明抽著劣質捲菸,坐在那個沒了彈性的舊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雖然是已經淘汰的黑白電視,卻是家裡最貴重的一件電器了。晚上10點鐘,靳玉明準時要睡,便朝趴在小桌上寫作的她喊一聲:“別寫了,睡吧!”雲小蘭明白靳玉明的含意,便乖乖地把小桌搬到後炕,鋪開被褥,脫了衣服鑽進去。靳玉明的性慾非常旺盛,棒棒快趕上村裡那頭小叫驢了,他像匹不知疲倦的種馬一樣每天晚上都要做一次,有時候連她來了例假都不放過。雲小蘭問他說:“你每天都不閒,不煩嗎?”靳玉明卻說:“你每天都吃飯,不煩嗎?”雲小蘭說:“我不吃飯餓的慌。”靳玉明說:“我不做憋的慌。”雲小蘭無奈地說:“你肯定是驢轉的,要不怎麼天天都行?”靳玉明認真地說:“這你就不懂了,這事越幹越能幹,越幹越想幹,真要幾個月不幹說不準還不好使了呢。”雲小蘭說不過靳玉明,覺得他雖然生在了城市,卻沒有一點城市人的素質和修養。只好說:“只要你不怕把身體搞垮,我怕什麼呀?”靳玉明臉不紅地說:“喝酒為醉,娶老婆為睡。我三十多歲了才娶個老婆,總得比20歲娶了老婆的要多幹幾次吧?不然的話哪天死了,那才叫虧呢!”對靳玉明來講,交配是一項工作就像他每天在單位幹著的一種機械活兒一樣。例行公事結束後,靳玉明便不理睬她了,給她一個脊背呼呼地打起了呼嚕,去做任何人都不知道內容的夢了。而,雲小蘭則爬起來披上衣服,拉著燈繼續她所熱愛的寫作。
雲小蘭對寫作孜孜不倦地追求毫無結果,稿件寄出去不是被退回來便是石沉大海。有時候她很氣憤,因為她已經認真寫了,並且自我感覺良好。每次接到退稿她都會很難過,像被奪去貞操的聖女一樣在心頭蒙上一層羞辱。如此的結果讓她對寫作失去了信心。街逛夠了,商店逛夠了,這個城市她已經熟悉了。她懷了孕生了孩子,家裡的生活開始拮据起來。這時,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一份工作,以改變家庭經濟的窘迫。
也許是上天對雲小蘭特別垂憐的緣故,那年守了十年寡的婆婆嫁人了,嫁給了在地方一個公司傳達室工作的工人。那工人正在辦理退休手續,婆婆的要求很簡單,要那個男人把退休後接班的指標讓給雲小蘭,那男人同意了。於是,雲小蘭接那男人的班當了工人,而那個男人也娶了婆婆,當了雲小蘭的公公。
雲小蘭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她不但進了城還有了工作,成了名副其實的城裡人。公司安排她當保管,她的同事叫陶桂平,陶桂平的丈夫朱新民原來在儲運科當科長,雲小蘭參加工作後不久,朱新民便被提拔為公司副經理了。陶桂平愛慕虛榮,以為自己做了官太太,工作便吊兒郎當的。她嫌倉庫憋悶,沒事便跑到前面的辦公室拉家常,要麼到鍋爐房打牌。雲小蘭巴不得陶桂平不在她眼前嘮叨呢,充裕的時間和絕好的寫作環境再次煥發了她的創作慾望。於是,她重新拾起筆來繼續著她熱愛的文學。也許是她成熟了,懂得了生活,她的一個短篇小說居然被市報的文藝副刊刊登,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文字變成了鉛字,第一次收到了報社寄來的為數不多,但足以讓她心情激盪的稿費。那天,她用稿費買了肉,買了一瓶酒和一條煙。她做好飯、炒好菜、斟滿酒,把那份散發著親切墨香的報紙用煙壓著放在桌子上,給了靳玉明一個驚喜。文化不高的靳玉明見妻子終於成功了,那張又黑又醜、總是毫無表情的臉第一次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喝了好多的酒,酒精把他黑黝黝的臉膛都燒紅了,晚上Zuo愛,他第一次懂得了些溫柔也有了話。
雲小蘭剛參加工作時;單位的同事都看不起她,覺得她人雖然長得漂亮,卻不過是個土了巴唧的村姑而已。後來,人們發現她說話直爽,膽子也大,好像沒什麼心眼似的,就說她沒文化,膽子大。可是,她的才華一經展示,立刻便讓大家刮目相看了,也引起了公司經理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