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個丫鬟,是李言落難後一直跟著他,不離不棄的,我曾經也覺得她很不錯……但是嬤嬤,您知道我是怎樣做的麼?”
貼身丫鬟,又是與主人共過患難的,情分自然不同……不說那時主子只有八歲,也輪不到她處理這樣的事兒,就算是真個當家主母,碰見了這樣的丫鬟,也要三思吧……主子能怎麼做?韓嬤嬤有些疑惑,更有些期待。據她所知,李言如今所用的丫鬟小廝,幾乎都是從主子身邊出去的,不再有其他什麼人……“那個丫鬟,當時竟然求我替她做主說話……呵呵,”南喬輕笑一聲,看著韓嬤嬤道:“我就告訴她,要為李言打算,身處孝期留下孩子總是不好的,於是讓人給她灌了藥,灌了足足讓她一輩子不能生育的分量……”
韓嬤嬤眼神一閃,心中很是驚悚。這樣的手段不稀奇,但自家主子到底是什麼怪胎,八歲就有這樣的狠辣手段!
“這還不算完……”南喬將下巴抵在剩下三分之一杯牛奶的玻璃杯口,輕飄飄地道:
“之後呢,我又找理由讓人替她驗身,只是那婆子手腳不利索,真個汙了那丫鬟的清白……於是,當天夜裡,她上了吊口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這樣的內容來!
主子她到底……!而如此手段,處置的又是他的人,那李少爺會怎麼想!雖然知道現在主子與李少爺情誼依舊,但韓嬤嬤還是忍不住地替主子著急。
這世上的男人,無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善良美好的,與狠辣無關,與血腥無關……而自家主子偏偏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醜劇,最後還死了人,又是他的人!大約每個男人,面對這樣的事件,縱是面上不說,也會心存芥蒂的吧!
“嬤嬤您知道,李言是如何反應的麼?”
南喬瞥了一眼韓嬤嬤的臉色,心中十分滿意自己這些話說照成的效果。對於李秀的死,她心中早已釋然: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你伸出了手,便要有被人砍掉的覺悟!
“李少爺如何說?”韓嬤嬤忍不住追問道。
南喬微笑著將自己的牛奶喝完,感激到了身體內部產生出了一絲倦意。她放下杯子,道:“那個時候,我對於死人很是介懷,生了一場病。我醒來的時候,李言說,如果他知道會害的我生病,他一定早早讓人處死了那丫鬟……呵呵。”
韓嬤嬤忍不住眼皮一跳。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雙人啊!
“恕老奴冒昧,主子您和李少爺,只是因為救命之恩產生的情誼麼?”若只是救命之恩,那主子看上了李少爺還說的過去,但那李少爺能對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呵護到這種程度,絕對是詭異!
“不知道呢。也許是前世今生的緣分也不一定。”南喬丟下一個不負責任的解釋,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纖手輕拍嘴唇,打了一個哈欠,有此惺忪地道:“嬤嬤,您覺得像我這樣不容人的性子,真的適合做什麼福晉麼?”
不等韓嬤嬤思索,南喬搖手道:“嬤嬤,時間不早了,該歇下了。”
韓嬤嬤只得起身替南喬吹熄大部分燈盞,留下牆角蓋著紅色紗罩的一個發出些微弱得光,輕輕合上門,離開了。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天色陰沉下來。
有南風一陣急似一陣,拍打著樹葉嘩啦啦地響。
韓嬤嬤在廊簷下站了一會兒,抬頭望了望天空,挪動步子沿著走廊慢慢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多年的宮廷訓練,讓她走起來不會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她活了五六十年,見識了多少宮廷興變,如今卻不如一個小姑娘對自己的把握清晰。福晉…聽起來是多麼美好,多麼令人嚮往的一個詞,但真的很好麼?
納蘭小姐額上的鮮血,蒙古小姑娘的惶恐,另外兩位的驚訝……這樣的劇目,在紫禁城的五十年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