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皇上讓我伺候他用藥。”
李德全有些驚訝,但隨即將托盤送到南喬手中,低聲道:“格格仔細些。”
康熙並不怎麼讓南喬伺候,也不用湯勺,就著藥碗很快就將一碗藥汁喝光,又漱了口之後,揮手讓南喬趕緊將碗送出去。
有這一個插曲,康熙和南喬都平靜許多。
南喬不再流淚,跪在地上,緩緩地道:“史書上說,您是中國歷史上最成功的帝王之一。您在位的時候,中國的疆域最大,是此時世界上最強大最富庶的國家……”
南喬用她變得嘶啞的嗓子緩緩地說著,說著原本歷史上康熙最後十年間,那些紛亂的奪嫡故事,說千叟宴的盛況,說雍正即位初期的艱難和整治吏治的狠吏,使國家財政總算是有了緩和,然後,卻因為繼位者是一個大手大腳的,又將所有的財富揮霍了一空……
“大清閉關,不再與洋人交易。無論是國人或者是洋人,當然都不願意放棄這裡的財富……於是各種走私上演,朝中大員人人都有遠洋船,卻是一聽說開禁就反對——正經做生意,要交稅,怎麼比走私自有?這樣,國家的庫房中沒有銀子,而各級官員們卻是越發的貪婪奢侈……沒用多久,皇上連幾萬兩的軍費都拿不出……”
“再詳細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南喬低聲道:“奴婢甚至不知道自己夢中看的史書對不對……但是,奴婢七歲之後,您兩次南巡,十八阿哥的病,十六阿哥承了莊親王的爵,兩次廢立舊太子,雍王爺的重病,都是那史書上有記載的……但十八阿哥沒死……”
“你是說,之前的歷史是完全照著那史書走的,而在你將老十八救回之後,獲封了格格,然後提前讓朕建了溫泉行宮,將後世的慈善堂搬了出來,這些原本不應該有的事件發生了之後,連帶著朝堂大事也有了變化了?”
“是。”南喬低下頭,道:“奴婢心神惶恐不安……”
“呵呵……”康熙一陣低笑,打斷了南喬的話,又引起了他自己的一連串的咳嗽。
南喬忙閉了嘴。
“瞧你這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
康熙平緩了氣,笑話了南喬一下,然後整個人放鬆地靠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輕聲道:“聽你說起……原來朕的功績都在這之前。而後十年間,不過是一個老人與他的兒子們之間,兒子與兒子之間那些亂紛紛的爭權奪利罷了,沒一點兒聖明之處,反而落了詬病……這樣說來,朕此刻走了,不僅沒有什麼遺憾的,反而能在史書上留下一個更完美的帝王形象……”
“這樣很好。”
康熙安靜地道:“這樣真的很好。不會因為他們的爭鬥而傷了做父親的心,也不會給老四留下一個太難收拾的爛攤子……他們兄弟都能善終……朕也能得到一個更少瑕疵的聖名……又何必非要一個傷心傷神的、年老虛弱的十年?”
說罷,他睜開眼,看向南喬。眼神無比的平和。
“丫頭啊,你做的很好,不必自責。”康熙扯出一個慈祥的笑容,道:“丫頭,朕再問你一句,你真的不想做朕的兒媳?貴妃,甚至皇后?”
南喬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大駭。
此時,什麼自責啊,愧疚啊,糾結啊,對不起眼前這位老人啊什麼什麼的情緒統統不見了,只剩下恐慌!
她看著康熙似笑非笑說不上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表情,心中已經忍不住在想,若是這位老人下了遺詔什麼的,要將她指給雍正,她再出逃的話,能不能逃得掉?要怎樣才能不連累一家人“抗旨不尊十惡不赦”?或者,將全家人都帶走?
有沒有這個可行性方案?
“也是……”康熙看著南喬,又微笑道:“將你關在皇宮裡,也就沒有你發揮才能的地兒了……朕有些累了,你也回家去吧。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