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誰也沒想,胸口中箭的人,居然會不顧一切地拔劍。他們同時也忘記了,他們的王子便是被這個手無勁弓之人,一箭拋中。
所以,當那支箭刺透阿史那步真左胸之時,那些人仍是吃了一驚。
阿史那步真手捂胸口緩緩跪地,場面紛亂起來,數十個黑衣人齊齊躍了過來,衛子君與賀魯邊打邊退,有時退到了崖邊。
鮮血將胸口的衣襟染紅了大片,時間一點點流走,周身的力氣也似乎與鮮血一起流走,當那黑衣人再度齊齊出掌之時,她縱身撲向賀魯,失力的身軀縱是反應遲鈍,仍是緊緊護住了賀魯。
她又是用了他的懷抱緊緊護住了他,她單薄卻溫暖的懷抱,她瘦弱卻充滿力量的懷抱,她散發著馨香的懷抱。那個屢次為他敞開的懷抱,為他襠下了那些足以催肝裂肺的罡風。她纖細身體,被掌風擊得騰空而起,向著懸崖跌去。
掉下去就好了,她是寧可掉下懸崖摔死,也不願死在松贊干布手中。只是,未及落下,卻徒然腰部一緊,松贊干布手中的長鞭將她凌空捲了起來,賀魯卻直向崖底墜去。
“賀魯——”那一剎那,兩人被分開的剎那,衛子君一把抓住了賀魯的胸口。刺啦一聲,賀魯的胸襟被撕下了一片,人卻繼續向下跌去。衛子君空中翻卷,脫開長鞭,縱身向著賀魯跳去,只是,那失力的身軀,又被松贊干布的長鞭高高捲了起來,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拋在了他的腳前。
衛子君有些頭暈,松贊干布的臉在她面前漸漸模糊。賀魯……她費力地舉起手中撕下的布片,仔細望了望,手中的那布片下赫然抓著一塊染了幾塊血跡的巾帕,她認得那塊巾帕,那上面的血跡是她的。她將那塊巾帕緩緩納入袖中。
她要死了吧,死了好幾次了,也沒死成,這回也該死了吧。
她不怕死,從來都沒怕過,她終於可以去見父母了。可是她總有點捨不得,好似有什麼丟在這個世界了,是心吧,把心丟在這裡了。
這一生,她知足了,這一生能夠得到這些男子真心相待,這一生在這裡找到了純美的感情,真是足夠了。
本不想沾染這異世的情愛,想不到仍是沒能逃脫。原以為她可以瀟灑來去,卻不小心的愛了。
二哥……子君終是要欠你了,只希望你今後不再孤單……沒有子君的日子,你再也不會痛了……
耳畔的秋風呼嘯吹過,她有點冷,失血的身體無法抵抗這寒冷的風,崖下真是溫暖多了。
他蜷了蜷身體,他的衣衫太薄,地上也太冰了。
意識模糊了,在她睡去之前,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呼喊。“子君——”那是劉雲德的聲音,又好似三哥的聲音,好似還有迭雲的聲音。是幻覺嗎?他們來了嗎?是沒有逃走,還是救他們來了?
她感覺現場有些騷亂,她努力張開那對依然清澈的眸。。。。她看到,松贊干布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對準了她的胸口,猶豫了又猶豫,終於狠狠地刺了下來……
第四卷 情歸何處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秋殤
好痛……身體像是陷入了冰窟,冰寒刺骨的河水,好似無數的利劍,刺得他醒轉過來。
這是一條藏於洞穴內的暗河,遠古的冰川融化成雪水由巖洞流過,寂靜無聲,卻又湍急異常。
他泡在河中,全身無力,可是,他得回去,不然,她又擔心了,他總是給她惹麻煩。他努力的爬,想爬上去,想爬回去,想爬回那個人的身邊。
他是不是太幸運,掉下來是被幾棵樹攔到,他是不是太不幸,掉進了這隱秘的暗河。其實,是他實在不想死。在以為失去她的時候,他生無可念,只想著追隨她而去。找回她的時候,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是啊,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