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跟了上來。
兩人迎著陽光,在雪地上慢慢踱著,竟是頭一次並肩散步,也是頭一次這樣心平氣和。
“你的那兩個兄弟呢?”賀魯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在賭博!”衛子君側頭一笑。
那一笑讓賀魯有了片刻失神,回過神,撇撇嘴,“還以為會整日的如膠似漆呢,沒想到!哎2——”回想起那天情形,賀魯面上多了絲狡黠。
衛子君無奈一笑,“又來了!”
還不是他那兩句話,讓那兩人再也不肯理她。明明知道她厭惡賭博,更加每日的跑去和那些士兵賭上一賭。突厥人嗜好賭博,尤其沒有戰爭又無所事事的寒冬,更是尤甚。
但也許,讓他們疏離自己也好。她,不想沾染這異世的情愛,不想承受太多她無法承受的情感。她只想像親人一般愛他們。她認為,這世間最愛你的只有父母,再沒有什麼愛能打過父母之愛,大過親情。在她眼裡,愛情,不堪一提。
所以,她只想給他們親人之愛。
賀魯偷瞥了她一眼,又哼了聲,不再言語。
“諾魯孜節是怎樣的?”衛子君突然問道。
“嗯?”賀魯沒想到她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頓了一下答道:“這個節是新年節,就是唱歌跳舞,從夜晚到天明,然後洗浴淨身,換上春裝,吃諾魯孜飯。”
“就這樣? 這麼簡單!”衛子君顯然有些失望,和春節簡直沒法比。
“說得簡單,過起來自然不簡單,你不是喜歡諾魯孜節嗎?去年的那個時候,你還圍著一群姑娘大唱大跳!”
“我!?圍著一群姑娘!?”衛子君有些尷尬,她一定是多喝了幾杯,俗話不是說,酒壯熊人膽麼,不然她絕不會做出這麼沒品位的事。
“是呀,本以為你春心大動,換了口味,沒想到……”話梅說完,便被一聲疾來的呼喚打斷。
“左賢王!葉護!快……快……”一個附離奔到二人面前,“可汗……他……他快不行了……”
兩人俱是一驚。
“通知其他梅錄們了麼?”方才還好好的,睡得那麼熟,怎麼這就……心臟“咕咚”沉落,一陣猛跳,心頭好似被人狠扯了一下,終是要來了嗎?
“已經通知了,可汗要見你們。” 附離快步跟上向牙帳疾走的二人。
走進牙帳的時候,地上已經跪了一片。衛子君抬眼望去,阿史那欲谷胸前點點鮮紅刺得她心中一顫。
“咳咳……咳咳咳……”阿史那欲谷似要將心臟都咳出一般,氣若游絲的身軀好似只有這咳聲還帶了些力氣。
“可汗……嗚嗚……”旁邊的可敦哭泣著去揩他胸前的血跡。
無神的眼空洞張望,沒有意識一般。當眼角瞥到一個身影時,瞳孔倏地一縮。
“風……”沙啞屋裡的開口,竭力喚著心頭的渴望。
“可汗——”衛子君上前一步,捉住顫抖著伸向自己的手。
“好……在……眾臣都在……頡利發……閻洪達……”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臣在!”兩人跪向前。
“你二人……擬詔……”喘息著繼續道:“昭告全國……我乙毗咄陸可汗……傳……傳位……給……咳咳……”又是一陣疾咳。
“……”
所有人都屏著呼吸,幾張不已,豎起兩隻耳朵,聽那口中將吐出什麼樣的名字。
“……咳咳……”一串咳聲過後,清爽了許多,也虛弱了許多。緊接著,爆出了一個所有人都不曾想象的名字。
“衛風……傳位給……左賢王……衛……風……”像是完成了極大的使命,用盡最大的力氣說完,頭一偏,不再言語。
“可汗……”所有人,包括衛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