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頭暈目眩的樣子,多次伸手按著額頭,身體也搖搖晃晃,可是當孫武的話說完,想要上前攙扶時,她卻抬起頭,姿態強硬地說話。
“你錯了,孫掌門,我的情形和你差很多。你的成長環境可能不是很好,但周圍左右的人,他們所給予你的,是無條件的愛與施予,沒有要你回報什麼。而我的成長……正如你所說的,我什麼也不缺,但這一切都有個大前提,就是我身為鳳血的第一順位繼承者,日後必須要繼承樓蘭寶藏。”
羽寶簪一字一字道:“我……就是為了繼承樓蘭而被·制·造·出·來·的。”
所謂的被製造出來,應該是指用某種生化技術調整胎兒,或是直接在母體外改造胚胎,培育成人,這些都是製作人的手段,孫武不覺得羽寶簪是這樣誕生的生化人,望向小殤使了個眼色,看到小殤搖頭,更確定了這個事實。
那麼,這句“被製造出來的”,就是純心情上的形容了,至少她本人是認真覺得自己的生存意義只為了樓蘭寶藏。
也是在這一瞬間,孫武明白了羽寶簪的意思,理解她語意中的沉重。
自己在梁山泊的成長歲月中,一切過得很平凡,並沒有什麼人跑來對自己說什麼出身,或是什麼樓蘭血脈,也許他們知情,也許不知,但至少自己沒有揹負他們的期望,把什麼事情當成一定要做到的使命,事實上,在今天以前,自己根本不曉得與樓蘭寶藏有這麼深的牽扯。
但羽寶簪的情形卻不一樣,她自幼便曉得身世,而且從語氣聽起來,恐怕從很小的時候,鳳凰夫人就對她說著這樣的期待,要她日後重返樓蘭,取得寶藏並繼承,說不定還要她中興樓蘭,回覆往日榮光。
這樣的期待,第一次、第二次聽,可能會覺得非常光榮,但如果連續聽個十幾年,那就是一個很沉重的責任,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緊緊掐住喉嚨的詛咒,像一道貼附在背後的不散冤魂,把整個人生都拖入陰影底下,不見天日。
“……寶姑娘說得沒錯,是我失言了,你我人生的重量是不一樣……換作是我站在你的位置,我也會說自己沒得選擇,一定要取得寶藏……你的心情我瞭解,但你是我很重視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你為了取得寶藏,冒那種風險……”
孫武一邊說,腦中一邊閃過很多念頭,想要儘可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自己實在不是一個腦筋靈光的人,急智更是無從說起,結果話說到最後,腦裡的主意只剩下一個,而且還越來越清晰……
“樓蘭寶藏我不要,但我也不會讓你去繼承,如果你非繼承不可,那我就先在這裡打倒你,起碼不會讓你自己傷自己!”
一番話說完,孫武自己都有點吃驚,畢竟這麼強勢的做法,不合自己的個性,而且一向不喜歡戰鬥的自己,為了要阻止羽寶簪,居然要與她開戰,這實在非常有諷刺性。
羽寶簪聞言,同樣也受到震撼,一手輕按著額頭,雙目微閉,像是在思考些什麼,孫武暗叫一聲僥倖,突然聽見小殤示警。
“小心,這空間裡頭有超音……”
話還沒聽完,那種奇異的暈眩感再次來襲,這一次還比先前強烈數倍,孫武瞬間覺得頭暈眼花,腦裡一面空白,全身同受影響,四肢百骸血湧如沸,不受控制。
熱血似萬馬奔騰,在體內激烈竄動,孫武不覺得痛苦,卻感到周身奇熱難當,彷彿隨時都要燒起來,意識一下子清醒,一下子又渾沌不明,這是與佛血舍利邪能反噬完全不同的狀況。
假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一定會徹底失去意識,很長一段時間渾渾噩噩,但有過與舍利邪能抗衡的經驗,孫武就能勉力維持一絲清明,同時運起兩大慈航神功,易筋、洗髓並施,將紊亂的氣機收拾平復。
跟著,在一下劇烈的痛楚後,孫武眼前有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