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有種打從骨子裡生出的寒意,不過很快她也意識到不對,多少大場面都沒嚇倒自己,怎麼幾句玩笑話就讓自己背後發寒?這肯定不對,問題的源頭是……
之前沒有察覺,現在刻意去感受,才發現一股莫名的威壓氣勢,正從路飛揚身上不住散出,似乎連他自己也壓抑不下,而且他嘴裡雖然說得不負責任,但說話的時候,拳頭卻捏得緊緊,現在都可以聽見骨節的摩碰聲了。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殤,問了這一句,路飛揚苦笑道:“我也很希望這些都是真心話啊,那樣就簡單得多,不必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拼死活了。以前西門就說過,他不能理解所謂的江湖人,那些所謂的江湖恩怨,九成以上都是很沒意義的事,為了這些事情拼掉老命,什麼好處也沒有,留下的只有更多仇殺,比白痴還不如……”
小殤道:“你們恨西門朱玉嗎?”
路飛揚攤開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道:“哪可能不恨他啊,那傢伙根本把我們當成白痴耍耶,他的真實計畫、真實想法,一開始根本沒告訴我們,只把我們當成實現他計畫的棋子,我們拼死拼活了十幾年,最後才發現所有的事都是一場騙局,有可能不恨嗎?口口聲聲作兄弟,作兄弟是這樣子作的喔?”
即使在魔門之中,西門朱玉也是一個禁忌的存在,多數人視他為叛徒,各種記載中都對他輕輕帶過,沒有寫太多,香菱之前刻意研究過西門朱玉的資料,所知遠較外界為多,但真要說能瞭解多少,其實也一頭霧水,只能勉強將當年舊事拼出個輪廓。
要說西門朱玉騙人……他哪有辦法不騙?光是魔門出身的這份原罪,就註定他不可能以真實身分示人,不然難道要他每次碰到人都說“你好,我是西門朱玉,魔門的”?若他真這麼作,早就給人砍死,還說什麼大業、理想?
話雖如此,香菱仍是認為,當年的舊事沒有這樣簡單,尤其是西門朱玉與陸雲樵,這一暗一明合力開創時代的兩兄弟,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外人無法得知的事,如今能夠聽當事人親口說明,這確實是難得機會。
似是察覺到自己失態,路飛揚緩緩閉上眼睛,那股令香菱周身發寒的威懾感消失不見,不久,當路飛揚的拳頭都鬆開,他睜開眼睛,遠遠望向孫袁二人,道:“丫頭,你知道嗎?其實你並不是一個好聽眾。”
“我瞭解,以一個聆聽者而言,我是個很差勁的物件。”香菱是帶著笑說的,自己的身分特殊,立場更是複雜,又不是繼承當年同盟會理念之人,路飛揚和自己聊陳年往事,既不放心,又無共鳴,還真是一個很差勁的聽眾。
問題是,真正上乘的逼供,從來就不是設法撬開對方的嘴巴,而是讓對方主動想說話,現在是路飛揚自己想說,儘管這聽眾不理想,也只得將就一下了,從他睜開眼的那刻起,一股力量早已無聲無息籠罩周圍兩米,隔絕一切竊聽,外人縱使想聽也聽不見,這些準備……都讓香菱心中偷笑。
“……當時……太平軍國兵威很盛,大有席捲中土,一統天下的氣勢,他們與歷朝歷代的王者都不一樣,所經之處,沒有統治、沒有建設,就是恣意劫掠與破壞,我最初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想要建立新王朝的勢力,可以不在乎民心?可以只破壞不建設?”
這是當時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事,一直到現在,知道內情的人也不多。事實上,太平軍國的兩大源頭,天妖與太陽王,這兩個人的目的就是大鬧一場,根本就沒打算建立什麼新王朝,天妖想的是讓魔門揚威天下,太陽王只想讓大武龍族好看,壓根無意拓展勢力進入中土,所以當然不用在乎中土民心。
“我當時剛出道,武功也不強,在眾多豪傑中不過是一個無名小輩,就在那時遇到了西門,他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