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河子的暴怒,很快就收斂下來,將怒意內藏,化為一股冷靜的殺意,甚至還冷笑出聲,“小子,你還真是到處管閒事,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本來我還沒打算殺你,但今天……就憑這麼點微末修為,不知天高地厚……你就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吧!”
虛河子說著,以青龍令遙遙指向孫武,兩人之間還相隔十米以上的距離,但隨著青龍令這麼一指,孫武頓時覺得自己被一股氣機鎖定,強大壓力襲身而來,這股氣機不似修羅劫那樣剛猛霸烈,卻讓他生出一種玄之又玄的縹緲感,這一瞬間,孫武重新意識到,這個男人除了是心眼宗主,也是河洛劍派掌門,河洛劍派的劍術,自己不能掉以輕心。
與此同時,城頭上眾人也從震駭中清醒過來,儘管他們多半還不清楚整個真相,但至少明白一個事實,就是那個過去以“伽利拉斯”之名,廣受域外人民敬重的武者,如今已變成一個恐怖的強敵,如果不齊心合力,絕對沒有希望與之對抗。
出於這樣的認知,那些堪稱為戰力,還能夠活動的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孫武身旁或後頭,納蘭元蝶、拓拔小月都來到孫武身後,北宮羅漢則是指揮部屬,一面撤退有傷在身的人,一面與手下組成一個半月形的包圍網,對虛河子進行牽制,預備和孫武兩面夾擊。
暈倒在地的妃憐袖,是孫武心裡最大的顧忌,拓拔小月看出了這點,迅速將妃憐袖帶走,既減輕孫武的心理負擔,也避免自己成為負累,畢竟以她的實力,在這種級數的戰鬥中,根本幫不上忙,只會成為同伴的累贅,她清楚地認識到這點,並且做出了判斷。
察覺到妃憐袖被帶走,孫武松了一口氣,得以把心思專注於眼前的戰局上。兵器的使用,是孫武的弱項,儘管憑著偶得奇招,一式“驚情百年”破敵揚威,但要講實際的劍道修為,他還差得很遠,被虛河子一招突然鎖定後,最初僅是感到身上一股莫名壓力沉重,只要一動,在氣機牽引之下,立刻就會召來敵人雷霆霹靂般的攻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個感覺完全不同了。
那股鎖著自己的氣機,不再只是緊盯、壓迫,開始由外而內,彷彿穿透軀體,筆直攻擊自己的靈魂一樣,時間一長,自己已開始腦袋發疼,冷汗直流。這麼奇異的精神攻擊,有若實質,過去從來沒碰過,但想到妃憐袖以河圖發音劍時,擊得自己魂魄離體的情況,不得不相信,河洛劍派的武功別開蹊徑,可以直接攻擊精神,甚至魂魄。
然而,之前與河洛劍派高手對戰時,從沒碰過這種情形,虛江子的記憶中也沒有,現在一下子著了道,就外人看來,自己或許只是全身緊繃,與敵人對峙,卻唯有自己才曉得,整個精神已在敵人的壓制下,再這麼繼續下去,敵人一招不發,當自己的精神抵抗不住,便不戰自潰了。
“小小年紀,確實有點本事,在我劍魄威壓之下,能夠撐上那麼久,遠勝過中土九成的成名人物。”虛河子道:“不過,你真以為自己能撐多久?”
“……武滄瀾我也戰過,你總不會比武滄瀾還厲害吧!”
低低迴了這一句,已經是孫武的極限,來自虛河子的劍魄威壓,催魂傷魄,令他腦中陣陣暈眩,這種攻擊有別於尋常武技,金鐘罩再強也擋不住,旁人也察覺不到孫武所承受的壓力,他著實擔心,要是自己在這場精神較量中敗下陣來,會有什麼結果?
答案很快便揭曉,虛河子赫然一直未盡全力,孫武驟覺眉心一痛,彷彿有柄利劍直貫眉間,而虛河子雙眼神光大盛,如電如冰,雖沒有妃憐袖那樣的奇幻之效,可是純比精神上的殺傷力,卻還強了兩三倍,與劍魄結合,如虎添翼,直直破入孫武的意識。
(糟糕!)
這是孫武腦中唯一的念頭,心神失守,被敵人的意志入侵,後果難料,要是直接把自己打成痴呆,那就什麼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