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素服,她逮著個小丫頭說話,囉囉嗦嗦地就把這些事忘了。而沈嫣因稱病,不希望被家人打擾,簡府的人等著朝廷治喪,也無人前來探問她,表妹們過來坐一下說幾句閒話,見表姐懶懶的,漸漸不再來打擾,之後一整日,沈嫣這兒都十分清淨,可湘湘人前還能撐幾分精神,一旦沒有別人,她就坐在窗前發呆。
沈嫣還不知道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湘湘脖子上有明顯的淤痕,她像是被人掐過脖子,沈嫣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恐怖的事。
此時,齊晦和世峰幾人,已趕著馬車到了昔日慕家的陵園,這裡早就遭了盜墓人的賊手,成了一片廢墟,齊晦找到外祖母的墓碑,將母親停在了附近,然後開始從周邊撿枯樹枝,可風雪越來越大,樹枝被雪水浸染,想要點燃很難,世峰則上前阻攔道:“你要將娘娘火化?”
“我娘不會願意留在這世上,不會願意留在這片皇城根下的土地裡。”齊晦面無表情,手裡握著枯枝,目光望向風雪裡的棺木,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這個場景,他從前擔心母親若走得早,他連這樣的事也做不到,可現在到底算什麼,他腦中一片空白。
“我會請法師為娘娘超度亡靈,你不要這麼急躁。”世峰急紅了眼,拽著齊晦道,“你若是要怪我,就在這裡說清楚,難道往後我們,都要梗著這件事嗎?是我不好,我若不離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齊晦並沒有看見母親和湘湘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可他抱著母親時,母親衣襟裡露出的肌膚上,有猙獰的鞭痕,而他記得冷宮的地上有鞭子,他可以猜出發生了什麼,水色緞子的碎片,讓他一度絕望湘湘經受了怎樣的摧殘。
方才看到她完好無損地站在宮門前,冰天雪地裡,齊晦的心稍稍暖了一分,可他,不能再拖累湘湘了。
“我娘本就病入膏肓,她甚至拒絕醫藥尋死,不想成為我的累贅。”齊晦折斷了手裡的枯枝,冷靜地說,“我不怪你,根本不是你的錯。至於湘湘……”
簡風走上來,他剛才和表姐站在一起,與湘湘是同樣的視線,他看到了齊晦對湘湘的冷漠,一直擔心到現在,此刻忍不住問:“為什麼不帶上湘湘來,我特地帶她來等你的,難道你不想讓她送娘娘一程?”
齊晦眼神定定地看著他,道:“她跟著我,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此時,風雪越來越大,整個皇城都籠罩在蒼白之中,不知是為了先帝駕崩而哀慟,還是為了賢妃而悲壯,皇宮裡人心惶惶,因為那些無數曾經爬上過皇帝臥榻的女人,都成了寡婦,而橫行霸道的麗妃,已經成了階下囚。聽說三皇子一直在哭泣,怪不得風聲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
芙蓉居里,靜姝擁著棉被坐在窗下,皇帝的噩耗讓她笑了一上午,可被宮女提醒,她往後就是守寡之人,衣衫首飾都不能再華麗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前途未卜,也許她的下場,不會比麗妃好多少。
此刻,芙蓉居門外一陣動靜,有大太監帶著人闖進來,一屋子宮女都驚慌失措,以為這就要把寡居的妃嬪趕走,可那大太監卻道:“靜美人接旨。”
130權力的滋味(三更到
宮女們手忙腳亂地來將靜姝攙扶到地上,那老太監清了清嗓子,展開聖旨宣讀,靜姝低垂著腦袋,她第一次聽見這不陰不陽的聲音,還是端午前的那個夜晚,凶神惡煞的老太監把她們接進宮,從此暗無天日的日子就開始了。<;-》
這是過去多久了?兩個,三個月?靜姝剛才伸手到窗外感受雪花的冰冷,酷熱的夏日,她在老皇帝的淫威下做著一切難以啟齒的事,到如今白雪皚皚,皇帝竟然已經死了,短短的半年,在她卻是恍如隔世,好像過了一輩子這麼久。
“靜太妃,請您移駕到長壽宮,皇上說了,那裡不會再有別人住進去,幾位貴太妃皇貴太